周围无关人员过多，时杭没敢直接过去，而是掐着时间，用“理论上一个正常人能有的最快速度”赶到了现场。
因为初步得出的结论是自杀，这会儿围观的无关人员已经散得差不多。
时杭稍微躲了下监控，溜进了那间豪华套间。
万幸，萩原研二很听话。
他上次离「黑盒」近了点就连着两次眼前一黑。这会儿吸取了教训，隔着道门，他都没敢去看地上的符文。
“我要是看了会怎么样？”萩原研二还是有一点好奇。
更正一下，不是一点，是亿点点。
“也没什么，就是我得想办法再捞你一次。”时杭说着一愣，“……我什么时候捞过你吗？”
“爆炸那次？”萩原研二想了一下，找到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是吗？时杭想了一下，不觉得自己会觉得那个算“捞”。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他得看一眼这个符文的情况，让DEATH把波长和波形记录下来，录入「黑盒」的控制系统加入监测名单。
“这个不能监测到吗？”萩原研二靠在墙边，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看过去。
“不能，代行者和M-ts的表层可监测逻辑不同。”时杭摇头，“别说这种了，我站在「黑盒」边上也没见它发警报。”
“M-ts的波形很好认，因为它们是单一的波形。但代行者不一样，和普通人区别不大。”时杭背对着萩原研二摆手，“靠规模也不靠谱，普通人的精神强度不一定就比代行者差。”只是无法转化使用。
他站在了血色符文的边缘。
“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吧。”
*
精神世界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奇妙就奇妙在不管这玩意儿存不存在都有人发疯。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在时杭所在的这个世界，它是切实存在的。
代行者的底层逻辑就和精神状态息息相关，以时杭的能力，自然也做得到强行共感。
现在他做得要比共感更深一步。
——主动沉入符文所链接的精神世界。
符文这东西和代行者直接相关，但前提是代行者主动去链接。在启用之前，它就是一片未开发的“油田”。
换句话说，这玩意儿随时能催生出M-ts。
这里打了引号，应该不会生长出霉菌。
如果把精神比作海洋，此刻时杭正立于海洋表面。
那是一片黑色的海，连接着黑色的天空，没有边际，不见高天。
他踩在海平面上，脚底泛起涟漪。
几乎每一种「序列」都有其对应的颜色。而这样深沉粘稠的黑色，对应的序列应当是……
「恐惧」
时杭蹲下身，单膝着地，伸手按在黑海之上。
“这规模……少说也是个a级。”
他手掌稍稍用力，却没有陷进水面当中。
黑海拒绝了他的访问。
这可不行。
时杭起身，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向后倒下。
青年的身形在一瞬间被吞没。接着，海天颠倒，他又一次站在了海面之上。
只是这一次，脚下的大海没有拒绝他的下潜。
海水也是黑色的，粘稠到无法呼吸。但是精神体并不需要呼吸。
白发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金光流动。
在他四周、海水更深的地方，有无数身影同样在沉入深处。
……这不是最近才出现的。
「……有人来了」，「时杭」，或者现在暂时可以称呼他为「鹤田白」无声自语「你先出去应付他」
代行者的记忆和能力直接相关，鹤田白在这里，也能算是个分身了。
时杭刚睁开眼，就听见萩原研二在给别人介绍自己。
“这位是时杭，是……”
“警视厅的武器装备供应商，”他及时接过了话茬，“之一。”
萩原研二眨眨眼：“啊，是这样。”
“诸伏高明，长野县的警察。”
来人长得文质彬彬，气质也相当特别，更特别的是他脸上那两撇八字胡和形似猫眼的上挑眼尾。
至于为什么要说特别呢，时杭很怀疑那两撇胡子是拿来装深沉的。
这人长得很显年轻，刮了胡子完全可以去冒充高中生。
“抱歉，这里是案发现场，您最好还是不要擅自进入。”诸伏高明语气不卑不亢，“如果没有别的疑问，能否请您移步大厅？”
“时先生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原因，”萩原研二看了眼时杭，决定自己来，“不知道地上那枚符文，长野的卷宗里是否有过相关记录？”
说起来这人有点眼熟，怎么和小诸伏长得有点像……啊，小诸伏说过自己有一个哥哥来着。
是他吗？
“一定有。”时杭突然开口，语气有些难辨喜怒，“自杀、活祭……他们总要有个理由。”
听到“活祭”这个词后，诸伏高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萩原研二天生擅长观察情绪，时杭是个活了一二百年日常不动脑子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