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本该旭日东升之时,天边却一直阴沉沉的,仿佛大雨将倾。
南方的天气一贯是说变就变,冬季阴天也实属常见。
但看到头顶的天空乌云滚滚,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征兆,任谁都无法安心。更何况,这座山本有两层结界庇护,是什么导致结界失效了?
是那魔君闯进来了么?
此事非同小可,北部长连忙带着大家伙赶往主殿。那是阿祖和两位仙师的居所,本来就打算去请安的。
谁知走到半路被两名童子告知,她们三人去了芝兰亭的铸剑台。
铸剑台,原是国师用来炼化凤氏王剑的一座巨型石炉,先祖曾用之铸出一把神剑,即太古。能锻造神器的绝非等闲之炉,须以灵力为引,一般人用不了。
凡铁进炉,顷刻化为乌有。
若非凤氏王剑沾了魔气和怨气,一进炉就没了。国师功成身化之后,这炉再也没用过。矗于露台之上,经风吹雨打和日晒,静度数千余年,又称铸剑台。
当北部长等人进入芝兰亭的东门时,一股逼人的热浪涌至,众人不由举手遮面后退几步。
好不容易站定,放下手定眼一瞧,原来是那空置多年的炉正在熊熊燃烧。一柄长剑与剑鞘插在炉中,在火焰里渐渐褪去那层暗金色泽,隐隐有流光泛动。
那铸剑炉极高,炉前不远站着三名女子。她们一个个不低于一米七,那炉却仅仅矮了她们半个头。
炉中无柴炭,堆着满满的石头在剧烈燃烧。
三人中,左边的女子略矮,一袭牙白绕襟的珊瑚红裙垂地,以小花冠将一头青丝束于发顶。如果是王教授在,他或许能凭衣着打扮认出她是一名女医官。
可惜,在场的粗人、文人没有一个认得她这身装扮。且因为对方是仙师之一,不敢亵渎,仅敢断定她是贵女。
中间那位身材高挑,着银泽锦袍,一袭狐裘披风长及垂地,华美英武。而右边的女子与中间那位身高相当,一身湖绿戎装,披风曳地,微微的随风轻摆。
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风姿俊逸,翩然若仙。眼前的炽热烈焰,远处的青山峰峦,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若非情况紧急,众人断不敢打扰。
然而,不等他们招呼,那三人已经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你们来了。”元昭眉眼温和地一指身边的两人,介绍道,“这位是青鹤,我的暗卫卫长;这位是红叶,我身边唯一一位妙手回春医术高明的医官。”
昨晚三人聊了许久,她欲唤回红叶的本名朱芍的。
红叶却说朱芍已“死”,如今活在这世上的是太武皇帝身边的红叶医官。起初登记造册时,她一口咬定自己叫红叶。一代女帝可以心机深沉,手腕了得。
但不能与任性妄为,毫无医德的毒圣有瓜葛。
“她二人陪着我浴血沙场,躲过凤武皇室的明枪暗箭。一直长伴左右,至今不离不弃。如今又要竭尽所能除魔,当得起你们的一拜,唤她们一声姑祖。”
“殿下,属下担当不起。”青鹤、红叶诚惶诚恐。
“有甚担当不起的?”元昭不以为然,“能陪我至今共抗魔君的只有你俩了,我无法让你们名留千古,至少将来有族里的香火供奉,受我族后人敬仰祭拜。”
言毕,朝北部长瞥去严厉的一眼。北部长霎时心神领会,率先下拜。
诸子侄们见状,纷纷效仿。
青鹤、红叶无奈地对望一眼,硬挺着受了众人一拜。礼毕,起身,北部长开始将天空的异常告知三位长辈。
“你所料不差,结界确实松了。”受了这些后辈一拜,青鹤视大家为亲子侄,有问必答,“我们刻意为之,这是殿下的意思……”
说话间,红叶手一扬,连接芝兰亭的廊道出现两列坐席,示意大家伙坐下细听计划。
这么一来,让诸位小辈心中暗暗叫苦。
高温啊祖宗们!偌大一座火炉近在眼前,无风无雨,无茶无水的,怎么坐得住?
但长者赐坐,不敢辞啊!
众人表面佯装无事,内心苦哈哈的坐下,静听青鹤姑祖的示下。
原来,昨晚察觉那魔气在山下作乱,试图祸害百姓,吸取万物的生机化为魔力。三人便想到一个对策,松动第一层结界,让灵力外溢,使它舍不得远离。
其实,青鹤与红叶才是它最想吞噬的灵气团。
无奈太古剑在此,它不敢妄动。甭看那位北月氏(元昭)弱得跟鸡崽似地,疯起来会与它同归于尽。它以前就是太过自信才被封印近千年,差点烟消云散。
这回要吸取教训,绝不重蹈覆辙。
透过灵幕,红叶放出小蜜蜂、小蛾子出去打探,发现它此刻就躲在山坑里修炼。当然,那些小蜜蜂和小蛾子全被它吞了。它们是她用灵力所化,大补啊!
这也是饵,让那魔君愈发的难以舍弃。
“不过,这只能扛得一时。时间一长,它肯定会发现我们的用意……”届时,它指不定会想到分一缕魔气下山祸害人间,把她们逼出来。
听到这里,北部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抬眸看向元昭,“那阿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