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十月中旬的殿试,侯府三公子果然名列前三,季元。授予京师驻兵骑卫营的校尉一职,算是干回老本行,得心应手。
亚元雷文忠,原是太医署的医官,三十多岁的人了,依旧是个名气不扬的小医官。他医术不比旁人差,输在嘴巴不讨喜,平时为人处事不懂变通,经常顶锅。
人微言轻,眼看顶的锅越来越大,担心撑不住,索性报名武试。当他赢得亚元时,最高兴的莫过于丰元帝,当场封他为四品步兵校尉,与侯三一个品级。
亚元、季元的军职是暂时的,等熟悉各自的职务,便会擢升为三品将军。
而武魁,正是宋府三房的嫡子宋皓,当他接连打败季元、亚元时,丰元帝龙心大悦。当场封他为三品镇护将军,掌宫禁宿卫,在卫将军曲广平手下当差。
“即是说,我三哥有可能在宋皓手下当差咯?”听传讯的家仆说罢,元昭郁闷极了,“三哥真是,谦让什么呀?直接把姓宋的踩在脚下自己当将军不香吗?”
说是日后擢升,那万一不升,他一枚小校尉只能听上头的安排,任人踩捏。虽然郡主有时候说话怪怪的,但侍卫们跟在她身边久了,或多或少听得懂。
“三公子或许有他的用意,”石竹很体谅府里诸公子的为难之处,替他辩解道,“您是了解的,咱们府……举步维艰啊!”
她知道,只是替三哥憋屈。
“除了他们三个,没别的高手了?”若是,容她替武楚朝长叹一声吧。
“有,顾横顾将军的幼弟顾锋,获得丁级,五品护军……”
还有夏府大郎夏守林,赵太傅之孙等等,都是五品。
至于夏五郎他们,纯粹是凑数去的,趁机与民间的勇士们练练手。吴府也有儿郎去,可惜他们一出场就被踹出场外,朝廷想对他们网开一面都觉得脸红。
除了官家子弟,从民间选上来的十几位武士均被收入兵部,分别为六品护军、监军等。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元昭听罢,感慨万分,“可惜我不在现场观战……”
她若去了,至少心里有底,知道哪些人是走后门的,哪些人有真材实料。
不过,这份遗憾没有维持太久。
黄昏时分,一份密报送到她手里,季管事派人送来的。由东堂带进院里,经过洛雁仔细的验毒,最后来到她跟前。
这份密报,正好弥补了她白天提的遗憾。
原来,除了夏府大郎有真材实料外,顾锋、赵太傅之孙等皆是浑水摸鱼之辈。
是丰元帝为了鼓励朝中官员积极让自家儿郎参与武试,才开通的后门。
其实,从民间选出来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位可以和亚元、季元并肩之士。等到真正开战,那些人才是主将。顾、赵之流只能是辅助,可不敢让他们带兵。
另外,那些未来主将的个人资料非常详尽,足够让她看一晚了。
被变相禁足于丹台山,若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出一年她便成了睁眼瞎子,对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
所幸,她爹命季管事安排了信息通道,每逢京里有新鲜事,便给她传一回讯息。
有明着传的,有暗地里传的。
武试过后,定远侯府嫁女,并且是姊妹俩同一日出阁,一前一后。四姑娘宁馨乡君,十足红妆耀眼,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五官清秀,引得路人眼馋羡慕。
五姑娘是庶女,出嫁规格自然比不得乡君的富贵。
唯一的优势是,新郎剑眉星目,五官硬朗俊逸。身姿挺拔,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引人赞叹。
……
两位姑娘出阁的那一天,丹台山上,卓姬站在最高台往京城方向眺望,泪水渐渐湿衣衫。
“三娘。”元昭站在她身后轻唤。
卓姬被唤回神智,连忙拿帕子拭干泪水,回眸,强颜欢笑地朝她屈膝行了一个礼:
“郡主,您怎么来了?不是停课一日吗?”
“三娘,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元昭望着她道,“其实,您在不在我身边都一样。女儿出阁是大事,我阿娘不会怪你。”
“郡主此言差矣。”泪意干,卓姬面含微笑道,“妾留在此,并非怕夫人责怪。而是想让长公主明白,琅牙琴不会给郡主、给侯府众人带来不幸……”
能给侯府带来不幸的,是她凤家。
“……我与夫人商量过,要让长公主看到,即便没有我,我家暇儿在夫家的日子也不会差。”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有这份毅力。
让事实来证明,所谓的琅牙琴晦气等言论,是多么的荒谬可笑。要让她意识到,为此将侯府嫡女拒于城外,是多么愚蠢过分的举动。
让她心怀愧疚,才能永不再犯。
侯府如今的处境,如风中残烛,苟延残喘,实在经不起内部人员的分裂与混乱。
稍有不慎,除了长公主自己,其余人等都得死。
因此,她留在丹台山,不仅是为了郡主,更是为了整个侯府的未来着想。至于女儿,她就嫁在正阳巷,女婿游长庚耗费巨资在附近街道买了一处小宅院。
托那些商人的福,把正阳巷的贵气拉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