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兰到底是不肯坐下，杏眸渐渐的氤氲起雾气，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一般。
孟昭玥到底是明白她的担忧，但若是她站在这服侍她，那别人便会注意到这，她在这又有何意义？
“那若是命令，你是不是当服从？”孟昭玥自知劝不动她，便转了个方法。
果然，听到这话，玉兰一愣，随即缓缓的点头。
的确，如果是主子的命令，她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那本王妃命令你，坐下。”
玉兰抿了抿唇，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内心在做抗争。
但到底是命令，她是不能违抗的，因而虽是万般抗拒却仍旧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如意是早就习惯了在外头便同主子坐一桌的，倒不是说孟家没有规矩，只是以前小姐常常会带她到外头去听些评书说书什么的，一来二去，小姐也担心她总站着会累，便让她一道坐下。
因而现在她便是极其自然的便坐下了。
“王妃，若是给人瞧见了，是要治奴婢的罪的。”玉兰心底到底还是有所顾虑，不安的说道。
孟昭玥柳眉一皱，佯作不开心的说道：“谁敢治你的罪？这是我命令你坐下的，便是秦王来了也说不了什么，现在你是我的丫头，就算是有人想欺负你，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她都这样说了，玉兰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下却感觉异常的温暖，许久没人这般待她了。
她打小便入了宫，没能得到娘娘的看重，因而便一直在御膳房里做些辛苦的活，后来不知为何被调去了秦王的殿里头坐了个三等宫女，升为二等后便随着秦王一同来了现在的秦王府。
这些年来，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有一部行差踏错，但是却没想到能得王妃这般珍重，她心下暗自发誓，这辈子都必定对王妃忠心。
这边玉兰还没感动完，小二便端着菜上了上来，现下正好是吃饭的时辰，因而樊楼内很快便人满为患。
她们这是在角落，同其他的桌子分割了开来，其他人不容易瞧见她们，但是她们却能够好好的听到他们讲些什么。
这樊楼并不是什么市井之人都能来的地方，除了王公大臣能包下雅间，其他的官家子弟大多数都是在这大厅内，因而，这里打听情报是最好的地方了。
“你们听说没有，皇后娘娘这次借着此次削减用度一事处置了不少人呢。”
“好想连带着太妃的心腹也都牵连进去了。”
“可不是么，现在宫里人心惶惶，有些个得宠的妃子现下已经闹到太后的跟前去了。”
“嘿，那有什么用，太后又不管事。”
……
孟昭玥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
果然如她所料，皇后当真是按耐不住的下手了。
其实这些事，让傅陵灏安插在后宫的眼线汇报也是可以的，但是那样未免有些浪费，不若来这种地方听听别人怎么讲。
不过他们说的太后她当真是没料到，本以为那些个妃子许是会到皇上面前闹，但是却没想到竟然会闹到太后那。
她虽然前世时常盯着柳意荃，但是对太后还是有所耳闻的，听闻，太后素来不管闲事，一心向佛，因而后宫里头有什么争斗也都不会有人去劳烦太后，怎么这一次，那些妃子的胆子这么大了？
“王妃？”玉兰见自家王妃不动，不由得开头问了句。
眼下她已经没了最开始同主子同坐一桌的局促，因而胆子也大了些。
被叫到的孟昭玥收回了思绪，眼眸之中带上了些思量。
“玉兰，你从前可是在宫里待着的？”孟昭玥问道。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那玉兰还是照实说了，“是，我自幼便入宫，起初没能被各宫的娘娘瞧上，便一直在御膳房做事，后来才给秦王挑了走。”
宫里的宫女大多数都是十岁入宫，此后大半辈子便都耗在宫里了。
“那你可知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玉兰并不甚知晓，只是听其他宫女们说，太后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因而许多宫女都想要去服侍太后，只是太后平素不管后宫的事，若是没什么野心，那里是极好的去处。”玉兰照实说道。
听到这番话，孟昭玥心下已然对太后有了些大致的了解，其实这些其他人也说过，但是到底是传闻，她前世听听也都当过耳云烟，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同了，每一步，她都要算准了再走。
一顿饭吃了许久，等到樊楼里的人尽数走完了，孟昭玥这才带着如意同玉兰两人走出了樊楼。
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顺便还得知了一些关于太子的事，也算是个大丰收了。
樊楼这种地方的好处就在于，能够听到最近比较重要的事情，虽然不能打听到核心的事情，但是如果找到自己有兴趣的，可以再去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