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在布政司里同韩卢荀喜二人记录账簿,而田九诚则在布政司内,和官员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标听到这急促的脚步声,便知道,自己等的人总于要来了。
朱棣快步走了进了布政司大堂,见到站在大堂上的男子果真是朱标,当即失声说道:
“大哥,你怎么来北平城了?”
朱棣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是一愣,跟在朱棣身后的郭资一下子差点甩了个跟头。
大哥?让燕王叫大哥的是什么人?
除了大太子朱标以外,还能是谁?
但细想下来,大太子朱标已经薨了两月有余,人死不能复生,那这人显然就不是大太子朱标了。
郭资的大脑高速运作,努力的思考除了大太子朱标外,能让燕王叫大哥的人,还会是谁?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今天之事不许向任何人再提起,若是泄露出半点风声,那后果你们自然清楚,不需我在多言!”
朱棣很明白,自己刚刚那一句大哥,会让很多人胡思乱想,便当即开口将众人轰走,免了给自己和朱标留下祸根。
田九诚,韩卢,荀喜三人也很识趣,跟在了布政司官员的身后,一并离开,在门外候着。
见所有人全部离开,朱棣露出了一副欣喜的样子,向着朱标张开手:
“大哥,你怎么来突然来了北平,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朱棣说着话,笑眯眯的想要和朱标来一个拥抱,一方面表示兄弟情深,另一方面则是避免尴尬,毕竟自己很早之前便收到了朱标的信,却迟迟没在回复。
朱标见到朱棣迎了过来,并没在张开双臂,和朱棣熟络的拥抱,反而是面带怒意,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朱棣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让朱棣有些发愣,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这位日后以铁腕著称的明成祖,在朱标面前,居然露出了委屈的模样:
“大哥,你这是为何?”
朱标冷哼一声,用手指着一旁的摞起的北平城账簿,质问道:
“你问我为何打你?
老四,你身为皇子,有认真看过北平城的财政收支吗!”
朱棣看着一旁的账簿,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看过。”
朱标眼睛一眯,随即抓起一本韩卢统计过的账簿,摔在了朱棣胸前,厉声说道:
“你说你看过?
来!你给我大声念一念,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朱棣伸出手,慌乱的抓住朱标扔给自己的财政账簿,咬了咬牙,轻声开口念道:
“洪武二十四年,由北平承宣布政司统计,北平城内产出:
粮米,麦,豆,谷四百万石。
钱钞六百六十六万两金子。
绢,布二十万余匹。”
朱棣轻声念完了朱标给自己的账簿,抬起头看向了怒气冲冲的朱标:
“大哥,你怎么突然要调查北平城的财政收支了,这一向都是户部的事……”
朱标打断了朱棣的话,从案台上又拿出了一个账簿,塞在了朱棣的手中:
“在把这个给我读一遍!”
朱棣拿起账簿继续读道:
“洪武二十四年,北平承宣布政司,向户部缴纳了税粮四十万石,钱钞五十万两,绢布一万匹……”
朱棣越是读,越是心惊,因为账簿上的税收,与北平城的产出相差甚远,心中忍不住暗骂郭资这个笨蛋,为何一个账簿都做不明白,居然让大哥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就查出了纰漏!
朱标看到朱棣杵在原地默不吭声,便冷哼一声,将那账簿从朱棣手中夺过,用手指着账簿对朱棣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四,我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你,我,老二,老三,还有老爷子以及六部尚书,我们在专门探讨过税收的问题。
你知道的,我的记性很好,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户部实收天下的税粮为三千二百二十七万石。
钱钞则是四百零五万两金子,以及六十四万匹布。
按照你这北平城的产出来看,理应缴纳税粮六十万石,钱钞一百万两金子,以及三万匹绢布才对。”
朱标拿着账簿,用账簿用力的敲打着案台,看着朱棣问道:
“老四,你告诉我,你的北平城在税收上,少交纳的二十万石粮食,五十万两金子,两万匹的绢布去哪了?
你告诉我,他们都去哪了!”
朱标的声音巨大,如同巨龙嘶吼,让站在布政司门外的人,都感受到了来自朱标的威压。
郭资站在门外面色铁青,双腿发抖,腿肚子上的筋都仿佛拧成了一团,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了大堂内,朱标的质问与北平城的财政收支有关。
“他是怎么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发现北平城的财政收支有问题的?
我明明都以及小心的规避了所有的问题,就是以防有人突击检查,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被他发现?
他到底是谁!单是皇上的义子,绝不可能连燕王都敢数落!”
郭资嘴唇泛白,嘴中呢喃,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