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元身为靖国的大将军,带着莫家军出生入死,保家卫国。
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赫赫战功却成为了一把刺进自己亲人体内的利刃!
这事儿,不论怎么看,都是狗皇帝的错。
时至今日,但凡是知道莫正元的百姓,谁人不称一声英雄?
萧暖卿知道,陆千昱与她立场不同,可就算再不同也不该用德贵妃的人头做饵,去害莫家军的性命!
那些人,是曾经拼死护着靖国的人啊!
面对萧暖卿的辱骂,陆千昱却面不改色。
他似乎早已习惯听到这样的称呼,也早就料到萧暖卿的愤怒。
却没想到,萧暖卿忽然又问道:
“若那狗皇帝要你杀我,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砍下我的脑袋?”
她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哪怕心口处分明如同撕裂开来了一般生疼,脸上的神情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她不愿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丝的脆弱。
她得保持她的体面。
陆千昱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颤动了一下,但神色却是平静如斯。
月色之下,萧暖卿的这双眸子如同是淬了冰霜,光是这样对视着,就叫人心底不住发寒。
直觉告诉他,他似乎快要失去他了。
可分明,他也从未拥有过,不是吗?
想了想,他给出了自以为最稳妥的答案,“我向来言出必行。”
所以他答应过的那些事,一定会做到!
只是,这番话在萧暖卿的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谁人不知,凡入锦衣卫者必会起誓,誓死效忠皇帝。
所以他的答案已是如此明显。
垂眸嗤笑了一声,萧暖卿想,她或许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重新坐回马车上,这一次,萧暖卿便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看向陆千昱。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萧暖卿下了马车,便见本该早早关上的宫门此刻却依旧敞开着。
门口除却守护的侍卫外,还站着一名太监。
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小安子。
所以,皇上早就知道萧暖卿会去而复返的。
很显然,对于陆千昱的手段,皇上是极其自信的。
小安子上前来,对着陆千昱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陆大人辛苦。”
“嗯。”陆千昱微微点了点头,“有劳公公。”
小安子忙道了声不会,这才看向萧暖卿,“陆夫人,请。”
萧暖卿冷漠地扫了小安子一眼,这才大步进了宫去。
皇上在寝宫里。
萧暖卿来时,皇上正躺在软榻之上。
今日宴会上的事,令得他心思烦乱,头疾也跟着发作了。
萧暖卿进来,行了礼,“见过皇上。”
便见皇上微微抬了抬眸子,这才问道,“见过德贵妃了?”
他指的,是德贵妃的人头。
萧暖卿淡淡应了一声,复又问道,“皇上宠了娘娘这么多年却亲手砍下她的头颅,是什么感觉?”
皇上本就因着头疾烦乱着,此刻听到萧暖卿这样问,语气自然不大好,“你不必来指责朕,是她先背叛了朕。”
“皇上如何知道的?您审过娘娘了?还是说,只是听了什么人的一面之词?”
萧暖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既然皇上如此信任陆千昱,那她不如就在皇上的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不论这颗种子有多小,多微不足道,终会有生根发芽的一日。
皇上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扯着嘴角一笑,“陆夫人心思还真是歹毒。”
萧暖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比不上皇上万分之一。”
“大胆!”一旁的小安子厉声呵斥。
萧暖卿却毫不在意,“靖国的江山有一半都是莫家军守下的,皇上如此对待莫家军,就不怕被世人唾弃?”
闻言,皇上的眸子冷了又冷,“当年朕还不曾继位,圣旨是先皇所下,你这番指责轮不到朕的头上来!”
他倒是摘得干净。
可,莫家军出事那日,他就将莫正元的妻子掳到自己身边做了妃子,难道不是觊觎许久?
先皇下的旨,他不也高兴得很?
心头冷笑,但萧暖卿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略显浮夸的讶色,“不是皇上所为?”
皇上头疼得厉害,却不能在萧暖卿面前表现出来。
此刻看着萧暖卿像是个无知妇孺一般,便暗想她在打什么主意,当下也没有应声。
一旁的小安子见状,当即上前一步道,“先皇乃是在处置了莫家军后的第二个月驾崩,皇上也是在此之后继位,陆夫人的这番指责纯属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