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听到林山海的话,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他时不时地幻想着,自己已经掌握了林府的一切,毕竟最近几年里,林山海亲自出面做的事情很少,林府上下很多大事小情都是自己打理的。现在看来,他想多了。他手下的人,一定有不少是忠于林山海的,只是他没能分辨清楚罢了。
看到林福半晌沉默不语,林山海也是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罢了,你有错,但错并不完全在你。去安排一下吧,一会我亲自去一趟关庙,好好看看你们到底把那里弄成了什么样子。”
“我这就去安排。”林福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赶紧去关庙进行安排。看着林福离开的背影,林山海忽然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悸。“夫人离开了吗?没有的话请她来一趟。”林山海感觉不妙,想要再找夫人询问一番。
“夫人今日一早就去了韩大人那里,说是傍晚才能回来。”一个知情的人答道。
“这样啊。”林山海也是想起,夫人是对他说过的,林家此番接了这么大的工程,自然是要酬谢一些人的,所以拜托县中的耆老韩大人给安排了一番。不多时,下人报告说林福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林山海可以去关庙查看了。
听到下人的说法,林山海也不再犹豫,直接往关庙而来。很快,林山海就来到了关庙之前。在马车中看着关庙崭新的牌匾,林山海脑海中莫名想起了昔日关庙香火兴旺之时,他和其它几人在关庙中立下的誓言。
那时的他刚刚起步不久,资本还不丰厚,靠着意外挖到的古物才有了些许的本金,销售的门路,稳定的客源通通没有。而拉他入伙的董秋白,则是商海中的老人,资本雄厚,门路广阔,客源稳定,而且带着一种寻常读书人没有的江湖义气。
在关庙立誓之后,董秋白聚拢了他们这些人的钱财,靠着自己的门路进行经营,让他们都有了不小的进账。可林山海不甘心如此,他不想一直跟在董秋白身后喝汤,他也想吃肉。于是他瞅准机会出卖了董秋白。
商人,干的大多是囤货居奇的营生。董秋白被林山海透了底,生意一下子就出现了极大的亏损,最后在无力偿还债务的情况下只得自缢。而他林山海则是靠着贩卖底细换来的资本,一举接手了董秋白的货物和渠道,取代了对方的位置。
“老爷,我们到了。”在林山海回忆的时候,下人已经将马车停好,放下台阶,然后拉起了轿帘。
林山海回过神来,缓步走下马车,开始观察起修缮后的关庙来。虽然外墙边一些地方的积灰没有清理干净,但崭新的墙壁以及焕然一新的匾额无一不显示着眼前的关庙已经大不一样了。林山海在查看时也没能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于是轻声说道,“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随后就进了关庙之中,直到此时,林福才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一见到林山海就诚惶诚恐地说道,“老爷见谅,刚刚小人指挥安排下人将这里洒扫一番,这才没能第一时间迎接老爷。”
“倒是无妨,我来这里只是看一看进度而已。你不必如此紧张。”林山海安慰道。
“是,是。”林福点头应是。但他知道,林山海查看进度只是一个借口。他来的目的,是想看看林府的人到底贪成了什么样子,到底将多少钱用到了修缮关庙之上。事实上,他在清楚地统计完每一笔银子的流向之后都觉得心惊肉跳,就是不知道林山海会怎么想了。
林山海一进到关庙之中,就看到了各种码得整整齐齐的材料,其中甚至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岭南巨木。林山海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真是的,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一下外人检查就算了,怎么拿来对付老爷我了呢?”
林福闻言有些尴尬地说道,“老爷教训的是,这些手段确实忽悠不住老爷。老爷就姑且拿来当个乐子看,也让兄弟们预演一番,等到了真的有上面的人来的时候,兄弟们也能做得更好不是。”
“你呀,罢了,我就说说吧。”林山海也是认可了林福的说法,而后说道,“这些东西码得太整齐了一点,有点做作,完全没看来有在用的感觉。还有那边的几个兄弟,我来了你们就可以歇一歇了,对外人感到好奇并不让人意外,装着干活反倒有几分可笑。”
林福闻言也是朝另一边几个装作卖力干活的人看去,有些无奈地跟身边的人说道,“让他们下来吧。老爷来了,给工人放半天假,工资照发,别在那里装勤快了。”
随后,林福和林山海来到了关庙的正殿之中。此刻的正殿早已不是陆明心前番来时那个荒凉的样子。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洒扫干净,整洁的地面配上明亮的正堂,给人一种肃穆端庄的感觉。
林山海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神像说道,“整体感觉还不错。”
但也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随着林山海话音落下,一束光从殿外照进来,不偏不倚地从神像的脸上划过。就是这一瞬间,重新漆过的神像在林山海看来,仿佛是睁眼看了一下自己。林山海吓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