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太祖皇帝第四子。
汉王生母本是慈圣贤德皇后远房的同宗表妹,嫁给太祖皇帝之后,过了三年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
当时正值太祖皇帝危难之时,敌军突然来犯,导致太祖皇帝不得不仓促撤军。
而汉王生母却突然临盆。
结果便是,难产死在了行军的路上。
后来慈圣贤德皇后便将汉王抱了过来,亲自抚养,平日跟在仁圣太子屁股后面。
其实不只是汉王,太祖皇帝年长的那几个皇子,几乎打小都跟在仁圣太子身边长大,是以与林文泰的关系都极好。
而林文泰天性仁德,对自己的这些弟弟们也是极尽爱护。
哪怕是平日犯了什么错,就连太祖皇帝都忍不住暴怒要责罚的时候,也会冒着顶撞太祖皇帝,承受龙威盛怒的风险,替这些弟弟们把罪责给抗下来。
是以,在太祖皇帝这些如今已经封王封地子嗣们眼中,对林文泰这个大哥,都是打心眼儿里信服且敬爱的。
甚至某些时候,对林文泰的敬爱还要胜过太祖皇帝。
但,那也只是对林文泰而已,对其他人却是完全不同。
假如林文泰无病无痛,等到太祖皇帝驾崩,他顺利继位,那么这些兄弟们也会甘愿称臣,在大周各地边疆领兵驻守,替他们这位好大哥抵御外敌。
可是如今林文泰突然病薨,一切就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汉王的封地在北境平京,距离京城中京远隔数千里之遥,光是平常赶路,少说也要一月才能到。
然而自从汉王得知林文泰南巡途中突然病重之后,他便不顾就番皇子不得诏令不得随意离开封地的禁令,悍然带了一队手下黑甲军,从平京出发,赶赴中京。
所以虽然他的封地在诸王当中最远,反而却是最先要赶到的。
此时停在入京畿之地的最后一处官家驿站,入了驿站之后,汉王脸色阴沉,眉眼之间带着深深的悲怆之色。
门外忽然有敲门声传来。
汉王眉头一皱,冷声道:“说。”
“王爷,外面有自称诏狱使的信差来报,说是要亲自面见王爷您才行。”外面卫兵报到。
“叫他进来。”汉王冷冷道。
“是。”
门外卫兵得了令,这才放外面的信使进来。
信使进了门,见了汉王,当即便是跪下磕头行礼道:“小人诏狱司小旗使方涛,拜见汉王爷。”
汉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密信呢?”
“谢汉王爷,密信在此。”信使方涛小心翼翼的起身,从怀里掏出了收藏紧密的诏狱司红封密信,双手举过头顶,呈给汉王。
汉王接过密信,打开扫了一眼,眼神忽的便是锐利了起来。
“陛下要本王七日之内入京,接手诏狱司?”
“小人不知,请汉王爷恕罪,小人只是送信的。”方涛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了,京城近来有什么情况,来前马悼应该跟你说了,哪些是该告诉本王的吧?”
一摆手,汉王继续淡淡问道。
“启禀汉王爷,都指挥使大人命小人告知王爷三件事,第一,安国公萧破虏私自离军,在仁圣太子灵柩归京之前回到皇城。”
方涛跪在地上,悄悄了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到:“第二,皇爷命启诏狱司,盯着徐氏门阀及东宫。”
“第三……”
说到“第三”时,方涛停顿了一下,有些惶恐的抬头看向汉王。
汉王面色一沉,冷道:“有什么不敢说的,讲!”
“第三,皇爷还命都指挥使大人,连夜遣密使赶赴江州,查明仁圣太子患病一事。”
听到这话,汉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马悼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本王,皇爷觉得,太子病重之事,其中还有蹊跷?”
一对上汉王眼神,方涛顿时便觉如坠冰窖。
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当即便把头埋在了地板上,诚惶诚恐的道:“小人不敢妄自揣度,此三件事,都是都指挥使大人叫小人面见王爷之后,亲口告知,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求王爷饶小人一命!”
汉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诏狱司的信使。
区区诏狱司小旗使,不过九品下的贱奴,却能带着如此隐秘紧要,随便一个放出去,都能叫整个大周震动的话赶来亲自说给自己听。
要么是马悼脑子被门挤了,要么,其中就还有别的关隘藏在里面。
方涛就那么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不敢有丝毫异动。
从京城出来时他就知道,这一趟十有八九他是不可能再活着回去了,都指挥使大人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只有死人才能听的话。
虽然都指挥使大人已经告诉了他,跑这一趟,保他家人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