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贾琏拨开被子,将她从锦被中带了出来。
“我是谁?”
将人扣在怀里。
四目平齐,他认真地问道。
似乎对这个答案极为执着。
“贾琏……”
王熙凤摸了摸他桃花眼的下眼睑。
疑惑道:“怎么了?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知道她是喝多了。
贾琏也没和她计较。
松开了扣着她腰肢的大手,将人塞回锦被里,温柔道:“你睡吧。”
王熙凤却不想睡了。
她了无睡意。
望着窗子外面,平静无垠的大海,在月色在照耀下波光粼粼,像一尾美人鱼华丽的鳞片。
第一次对自己的抉择,有了顾虑。
“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再没有什么,比数以万计的人,死在她面前,让她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尽管知晓这一仗不可避免。
但王熙凤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是她亲自下令,杀了那些人。
贾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也许第一次上战场的人,都会有这些顾虑和难受。
她在闺阁中长大,在此之前,经历的最大的面对生死之事,就是在城墙外亲眼见过那些流民的惨状。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她有了兼济天下之心。
平心而论,她所作所为,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带领众人获得更好的生活。
但所谓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就又重蹈覆辙,让她深处战火之中,重新面临了一次死亡带来的压迫感。
“你想要什么?”
贾琏问她:“万人之上?权利之巅?”
“不!”
王熙凤摇了摇头,“我从未有过贪恋权栈的想法。”
“那就是了……”
比起那些为了一己私欲,无辜造成杀戮的人而言。
她已经极尽可能的去避免无谓的伤亡了。
但战争带来的死伤,不可避免。
这是她,必须要过的一道坎。
他帮不了她。
“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记着,你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心,如此,就够了。”
一月后。
众人乘坐的船只抵达京城。
王熙凤原本是想要先回金陵一趟的,但考虑到之前慕容澜中了毒,未免宫中有所异动,只能先跟着贾琏入宫朝拜。
觐见那日,天朗气清。
二人身上皆着官服命袍,沿着石阶而上,在正殿门前,跪拜君王。
“平身。”
慕容澜的声音,依旧温润,只是似乎多了几分生硬。
王熙凤略微皱眉,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却见旁边贾琏似未曾察觉一般。
行完礼,起身询问:“陛下病情如何?臣奉命在外,却无一日不关心圣上。”
“朕已无恙,爱卿多虑了。”
“既然圣上龙体康健,臣就放心了。”
说罢。
贾琏直接伸手过来拉住王熙凤,低声道了句:“回家。”
他这两个字之中,包含了太多意味。
但在此处,能说出口的,唯有回家二字。
王熙凤领悟。
和慕容澜行礼告退,“臣妇先行退下。”
等了约有一刻钟。
才见贾琏从正殿出来。
王熙凤忙迎上去,她有太多话要问他。
但她也晓得,眼下不是一个好时机。
二人一路无言,直接回了自家府邸。
等到了屋子里。
贾琏将大门一关。
面色沉了下来,带着几许不确定,“陛下的身体,和我预料之中的,似乎大有出入……”
按理来说,一个月前,慕容澜受了那样的剧毒。
即便有他给的保命药丸,也只能维持生命体征不受损。
回到宫中,由太医诊治,少说也需要数月的恢复期。
而几人分开,前后不过月余时间。
此次相见,他却说自己无碍。
他借故有要事要禀,打发王熙凤先行离去,实则上前,只为了查探慕容澜的情况。
倒还真让他瞧出了几分端倪。
慕容澜虽然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面容僵硬,没有表情,一双眼睛也透露出些许灰败无神来。
看起来……
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莫非这中间,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贾琏的疑惑,也正是王熙凤的疑虑。
她在屋中踱了几步,“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陛下如今的声音,跟往昔比起来,似乎……”
就在王熙凤还在寻找措辞的时候。
“没有情感!”贾琏补充道。
“对!”
他说话声音虽然平缓有力,但却没有上下起伏波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情!
“陛下很有可能被控制了。”
“控制?”
王熙凤皱眉,不解。
“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