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张三枫睡得很安心，也许是白天没休息好的原因。
陪护床上依然跟以前一样蜷缩着丁若兰母女，唯一不同的是：病床前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机器人小孩。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两只眼睛偶尔转动一下，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张三枫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死了，变成了一团没人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始终看不清自己，反正是没人要的东西。
在梦中，他跟一堆说不明道不清很奇怪的东西挤在一起。
那些东西在原地跳啊蹦啊，很是欢心雀跃。
张三枫接收到了那些东西传递过来的信息：你和我们是同类，属于永生物质。
信息里讲：它们就是万事万物最原始的物质，按照各自的意愿，可以任意组合，想成为什么状态，就可以和有相同想法的物质组合。
比如，想成为树，就可以和相同想法的物质组合。如果不愿意了，散伙就是，重新恢复成自由状态。
有一天想成为动物，就可以和相同想法的物质再组合。每一种形态，需要一个首脑，何时解散这种形态，由首脑决定。
张三枫不信。
于是这些东西专门演示了一番……
小树如何在众多这种物质的不断加入下变成大树，然后再还原成最初的它们。
甚至，它们还演示了“人”是如何在众多物质的不断加入下，从原始状态变成人，再到长大。然后又是如何慢慢解体，最终恢复到原始形态的……
张三枫吓着了，他只记住了一点，它们虽然是永生不灭的，但是会失去一种东西，它们管它叫“意”。
虽然是永生不灭的，但失去了“意”这种东西，就会永远变成掠夺体，被迫为别的物质服务，每一种形态的溃散消失，其实就是，整个形态中那个首脑的“意”被掠夺了。
张三枫不想变成一团死气沉沉的物质，于是他逃了。
他顺着一条红色的通道，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进入一个光团中……
他终于醒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小佳佳正在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他看了看四周，长吁了一口气。嗯，没死，还活着。
陪护床上，娘俩还沉沉的睡着，小家伙不老实的还蹬了蹬被子。
“佳佳，几点了？”
“2121年5月29日凌晨4点23分47秒……”
小佳佳规规正正的回答，机械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张三枫睡意全无，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就是刚才的梦境。
人是什么？人死了又变成了什么？我是我吗？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