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你走吧。”
若可能，他还是希望眼前的这个人离开。
他们不一样，有着这般清澈眼睛的人，并不适合这里。离开，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
封常的回答水灵光并不意外，只是和他确定道：“若我走了，你可能就没有机会离开了，你确定吗？”
“……”封常大概是不忍拒绝那双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看着水灵光的眼神也认真了不少，“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不能答应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水灵光垂眸，她早看出来了，封常不是一个贪念权势的人，他留在这里，是他另有所求。
再抬头，对上封常坚定的眼神，水灵光知道，如果他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和自己离开。
通过那双眼睛，她仿佛也看到了他的结局。
有心无力的感觉冒出来，让她心头不禁冒出凄凉之感。
或许，这就是命吧，各自有命，她并不能帮他改变。
封常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开口转了话题，“离开之后，不要回头。”
水灵光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封常。
不过，这次，她只是看了一会，就将视线转向清冷的月光。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很好的压在心底。
封常也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水灵光如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水灵光盯着月光看，他也看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屋顶看着月亮，慢慢的，气氛也竟变得祥和。
两人坐了很久，久到封常快要忘记时辰时，水灵光突然出声，“这次陛下寿辰，离王是要亲自回京祝寿吗？”
封常有些意外，回头看了水灵光一眼，那张侧脸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是给了回答：“不会，离王来繁城之时曾立誓，若不收回燕霞十二州，此生绝不回京。”
本是看着月亮的人，听到这话，瞳孔微微一缩。
绝不回京。
那窗户后面的那双眼睛……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那日秦鸣见到萧翊时，他们明明谈到了他。
可是，如果真的是离王。
既然他不是回京，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巧合？
这世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燕霞十二州，寿辰，贺礼。
水灵光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自己的猜测也不会错，肯定是有什么她没有想到。
封常并不知道水灵光心中的百般想法，见她良久不说话，以为她只是单纯地问问。
虽是出了沙漠，夜晚却还是有些凉意，他见水灵光只是穿了一件单衣，遂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会到无双城了，然后就是天龙城。听说那里曾是靖国都城，只是那里再也不见百余年前的繁荣。”
说到靖国，封常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惋惜，那曾经是一个极度繁盛的国家。
只是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灭国的命运。
天下合久必分，或许这就是历史的规律吧。
即使昌盛如靖国，亦不会例外。
封常不知道，此刻水灵光心中起伏丝毫不比他少。
靖国都城，这四个字就像一把钥匙，让她瞬间想明白了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果然，是她漏掉了一些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离王一定知道那个地方。
水灵光背脊一阵发凉，若自己猜测的都是真的，那离王心思该是何等深沉。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她想再问封常几个问题，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这里早就不是她的故国了，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就是她。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她一个不该出现之人，最是不该干预。
心中打定主意，水灵光起身飞下屋顶，“夜深了，休息吧。”
封常有些跟不上水灵光的思维，见他已经下去，也不再做他想，一起离开。
等他进屋时，水灵光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
封常在屋中站了一会，想要问他什么时候离开，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身也在自己的床上躺下。
白天的事情让大家都身心疲惫，好在这晚相安无事，他们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队伍再次出发，水灵光敏感的发现，队伍里多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三个大箱子。
孙遇白和另一个中年人就在马车旁边。
不难猜测，那个新加入的中年人就是郭思源。
她将视线收回来时，看见封常也在盯着箱子看。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和之前几日不同，这日白的行程也十分顺利。
傍晚时分，他们进入无双镇，在镇上最好的客栈落脚。
水灵光注意到，马车上的箱子被抬进了孙遇白和郭思源中间的房间。
看护卫们的脚步，箱子里的东西估计有些重量。
她又扫了封常一眼，他果然也在关注那几个箱子。
吃完饭便是休息，这晚，琉璃珊没要水灵光看管，保护绮娘的任务，萧翊也安排给了水瑶芊和顾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