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封灿一声声的质问，陶婉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似被霜打的茄子，定在原地，一整张脸失魂落魄，又或许这一次是她多年后再一次面对当初的自己。
那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她，所以这些年来她将这件事情彻底的埋葬起来，任是谁也没有告诉过。
她守着这个秘密，就像是守着自己肮脏而腐烂的某一样东西，不敢出声，生怕只说一句话就会被人看透她卑劣的过去。
顾启平整个人都陷在突如其来的真相中，他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顾启平看向陶婉，“在我有所怀疑的时候，在我一次次追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你都不肯说？”
顾启平眼含热泪，“我怎么就信了海霓的那些话，明明心里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明明怀疑过，怎么最后还是相信了你说的话，我该一直信她的。”
起初在事情发生后，顾启平是不相信夜海霓和陶婉所说的话，他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所爱的人会是为了名利舍弃自己的。
再多的信任也因为夜海霓一次次的肯定而慢慢消失。
后来他接受了她所谓的‘变了’，愿
意再给她一次机会，他太爱夜海霓了，他愿意当那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只要夜海霓还能在自己的身旁。
无奈后来因为夜海霓怀孕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顾启平害怕这个孩子会成为两人感情的变数，更害怕苏魏利用这个孩子来再次接近夜海霓，所以他才提起想让她放弃这个孩子的决定。
直至夜海霓失踪，他才后悔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想过只有夜海霓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他可以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后来，他等到的不过是夜海霓去世的消息，从来都没有人再给他机会。
“她骗你，是因为一旦你知道苏魏对她做的事情，一定会去找他算账，你会用最极端的方式为她报仇。可是苏魏是苏家的人，你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当时你正准备入职，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夜海霓不愿意你因为她而毁了自己一生。”
陶婉答道。
正是因为夜海霓有自己所顾虑的，才没有揭穿陶婉的谎话，夜海霓太爱顾启平了，不愿意自己拖累顾启平。
“她说，她会报仇的，她会亲自让苏魏得到
应有的结果，”陶婉再忆过去，泪水不断，“可惜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她也纠结过，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劝她放弃。她说，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力去放弃这个孩子来到世上的机会。她也可以利用怀孕的事情接近苏魏，为自己报仇。”
“我不在乎所谓的前途，我从来都不在意。她失踪后我去找过你，问过你无数次，为此我没有去新入职的公司，到那时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顾启平句句话都充满质问。
封灿站在一旁开口，“因为她害怕真相会被揭开，她接了那部戏，大好前途放在眼前，她怎么敢去赌。你要是找到我妈妈，所有的事情被揭开，你定会为了对付苏魏向媒体说出事实，那么陶婉所有一切都会消失。”
“是。”陶婉已经不再隐瞒，“我舍不得这一切，我才是那个最可恨的人。”
陶婉说完又看向封灿，“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她。我真的去找过她，后来得到她的死讯我才知道当时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么多年了，每次看见她的照片我还能想起自己犯下的错。封灿相信我，我没有想过她会死，更没有想
到她没有死，她这些年会过得这么辛苦。”
“我被名利蒙了眼，害得她痛不欲生，一切都是我当年的一念之差。封灿你恨我是应该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陶婉追问。
她是真心的想要弥补，她想知道夜海霓在什么地方，想自己去她的面前道歉。
“灿灿，她在哪里？”顾启听陶婉的话，立即清醒，比起无法弥补的过去，他也更加想知道现在的夜海霓在哪里？在哪个医院。
封灿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
“为什么？封灿你是担心我会伤害她吗？”顾启平问。
封灿摇头，“顾叔叔你为她守着一颗心二十几年，我怎么会认为你想要伤害她。我只是不确定她是否要见你们，她现在的状态特殊，我不知道过去的这段事情她还记得多少，对你们的印象是深是浅。万一你们的突然出现刺激到她，我也不敢去想后果。”
顾启平听了封灿的话，神情才慢慢缓和。
是啊。她现在状况并不好。
封灿说得记忆混乱，说她精
神出了问题，那她是否不记得自己就是一件很不确定的事情。
“我……我想见她，”顾启平声音仍是紧张，“为了她着想，我可以现在不去看她，那你下次去见她的时候，可不可以拍张她的照片给我看一看，我……我还是不敢相信……”
顾启平的话没有说完怕封灿误会忙解释，“你不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我……”
“我明白。”封灿接了顾启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