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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堂(二)(2 / 5)

个冲在最前的人上堂。”

被挤在最前头的姜鹤:“……”

被点上堂去,他倒也不束手束脚,看了一眼骨头,心下便有了决断。

他借着满堂光彩,看向了这位闻人太爷。

在灯光映衬下,他隐隐看出,“闻人约”瞳色有异。

可不待他细瞧,那县太爷便似有觉察,转眼朝他看来。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想,小将军若要转世投胎,现在怕还是垂髫小儿,在玩拨浪鼓,不会在这儿玩骨头。

在他愣神时,有个大嗓门直接嚷了出来:“唉,这骨头上有缝,透着光呢!”

敢往前挤的,胆子都不小。

他们自然是敢瞧敢看,另一人马上补充:“他脑后骨头凹了一小块!像是……像是……被人打的!”

“平民都瞧得出的东西,尚仵作倒是识不清、辨不明了。”乐无涯语带嘲讽,“尚仵作,学艺不精啊。”

尚仵作申辩:“时天降暴雨,常小虎失足落水,头撞在水中石头上,也没有不合情理之处!”

乐无涯反应奇快,当即反驳:“那尚仵作为何略过不记?”

“颅骨之伤已可致命,案卷有载,常小虎身上皮肉为树枝、石块所伤,却不舍得分一笔,去记下他这致命重伤……”

乐无涯一振袖,前世权臣气概自然流露:“如此看来,常小虎究竟是溺杀,还是因碰撞重伤而死,尚未可知,你安敢大笔一挥,判他为溺死?”

尚仵作咬紧牙关,抵死不认。

若被明证渎职,他的公职必然不保。

他在锦城当了十五年仵作,这铁饭碗他端了半生,万万不能砸!

他强辩道:“太爷,常小虎口唇带水沫,必是溺死无疑,我做仵作十五年,绝不会验错!”

左右已经过了半年,“口唇带水沫”已经白纸黑字写在案卷上,没有有力的旁证,常小虎就只能是溺毙!

乐无涯摆了摆手,将堂上三人请了下去。

“绝不会验错?”乐无涯重新坐回堂上,“尚仵作,这可是你说的。”

他将目光投向苏婶子,以及蒋铁匠的老婆李氏。

两个妇人缩在公堂角落,切切察察地说着些什么。

苏婶子神情间的迷茫渐消。

二人一齐看向乐无涯,怯怯懦懦,欲言又止。

乐无涯:“有话直说。”

苏婶子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字难出。

她哀痛的目光在常小虎的尸身上蜻蜓点水似的一落,便转移到了他处去,肩膀簌簌颤抖。

李氏见苏婶子说不出话,心里发急,便抢话道:“太爷,是,是件小事……您刚才不是问起,为啥往小虎嘴里塞两个物件?当时小虎出了事,大家忙作一团,我陪在苏大姐旁边,办了不少事,还记得那时候去买随葬的东西,金店的小二说,手里握块玉,寓意来世有才;嘴里含颗珠,寓意吃喝不愁。我们买了来,本来想给小虎带着上路,可当时小虎的手是张着的,手指又硬得很,掰也掰不动,我当家的掰了几下,怕给小虎掰伤了,就罢了手。大家合计,就说干脆都塞在嘴里,至少,至少来世求个吃饱……”

“可有旁证?”

李氏忙道:“俞大哥的老婆莫大姐也在旁边!她也晓得这事!”

尚仵作脸色本就苍白,听到这句话,愈发惨白,几乎成了死人色。

说人人到。

俞木匠和其妻莫大姐一起出去做工,此刻刚刚散工,刚出门就听说苏婶子又跑去告官了,夫妻二人不知发生何事,正在街边议论,便被前去传唤他们的人认出,把他们拽回了衙门。

莫氏不明就里,但听乐无涯问及为何在常小虎嘴里放两样物件,便马上想起来了这件小插曲。

她比比划划地举起巴掌:“当时小虎的手就是这么摊开的。”

几人不曾提前对证,细节也并无出入。

此证有效。

他惶恐地抬起视线,和乐无涯恰好碰了个正着。

乐无涯冷声问:“尚仵作,你从事刑狱多年,《洗冤集录》“溺死”一篇,想必是烂熟于心了吧。”

尚仵作挢舌难下。

“不记得?我背与你听。‘若生前溺水尸首,口合,眼开闭不定,两手拳握;投水则手握、眼合、腹内急胀‘’……”

乐无涯定定望向他:“你言,常小虎乃溺死。溺死之人,可有手掌散开的道理吗?”

乐无涯语速渐疾:“据案卷所载,常小虎种种情状,皆合溺死之征;身上伤口,系水中杂物所伤;身上愈合的伤口,则是苏氏教导儿子时留下的。可是,尚俊才,常小虎头骨破碎此等致命重伤,你略过不提;死者双手散开,与溺死情状不符,你更是言之凿凿,大发妄语,说常小虎唇角有水沫,是打量着常小虎身殒肉糜,不可再验了吗?”

“彼时正值夏日暴雨时节,河水浑浊,常小虎坠河时倘若还有口气,口鼻必然吸入河沙等杂物,就算苏氏打理得再精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可要我沃汤灌顶,看看这头骨鼻腔眼眶,有无泥沙流出?”

尚仵作再无可辩,瘫软在地,几乎要晕厥过去。

乐无涯声色俱厉:“常小虎冤死,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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