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玥只觉得内心崩溃。
她丢了大脸, 被一个人鱼生的继子逼到如此地步,还给大家留下一个强占丈夫人鱼伴侣遗物的不齿印象,以后可怎么跟高层圈子里的太太们交流。
那些太太们怕是都要暗地里笑话她。
维诺看着埋在渣爹怀里抽泣的红裙夫人, 心底没有丝毫波动, 反而心情很好地对渣爹微笑。
塞切尔一看他这个笑容, 就想到上次他被坑了三千万时,大儿子那声甜甜的“爸爸”, 顿时感到一阵熟悉的恶寒。
先前满腔的愤怒这会先虚了三分。
维诺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后确实是变了,这会儿塞切尔也不确定自己以往教训他的话能不能压住这个什么都敢往外说的疯儿子了。
“沃克将军的职责我可不敢当,首先, 她也不是我母亲,这是事实;其次, 我颠倒什么黑白了您不妨说说,我不怕和您当面理清楚;再者, 我不早就和沃克将军您说过么?想要让别人有为人子的样子和态度, 首先自己得做好一个合格父母的样子。您别指望着只贡献一颗精-子就可以让生出来的东西自己长大, 然后天天管您叫爹孝敬您。”
“以前我是个傻的,一直捧着自己的心去挨你们的刀子戳, 现在我不想犯贱了还不行么?”
“沃克将军可真是霸道, 不管自己做得什么样, 对别人要求倒是高。”
维诺摇摇头,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完全不给渣爹插嘴的机会, 一脸可惜地看着塞切尔·沃克面色发青, “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塞维尔身为将军, 训话很熟练,擅长用大道理压人,以前他用这套东西训维诺也很好使,但现在的维诺似乎并不吃这一套,而是避过他的训话,跟他理论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种涉及家长里短的烂事争论,他就不太能说了,或者说,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太过计较。
塞切尔也知道,有些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不能被说出来。
——比如他看不上大儿子纯粹是因为看不上人鱼,比如他对大儿子的关切只停留在对外人展示的层面,一边说着历练他一边却给他很多军部无人愿意认领的任务,让维诺次次冒生命风险去完成。
“就算她不是你生母,她对你也有养育之恩。”沃克将军沉着脸,似是对这个丝毫不知感恩的孩子很失望。
“哦?您举个例子我听听,她怎么养我的,对我做过什么母亲应当做的事?”维诺表示愿意倾听。
沃克将军又说不出话了,咬着腮帮冷冷注视维诺。
直播间的网友叹为观止。
“我艹太精彩了……我从来不知道W会说这么多话,还把沃克将军气到说不出话……”
“以前W都不说的,就阴着脸吓人,现在倒是笑得挺好看,一张嘴就跟炮轰似的。不过有时候确实得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将军可能不是被气到说不出话,而是没法反驳……以前不是说沃克将军是严父么?怎么感觉和W说的不太一样?”
“双方目前都没有摆事实讲道理,只用笼统的话压对方,我暂且观望一会儿。”
“沃克将军连一件小事都说不出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
“维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让我骄傲的儿子去哪儿了?”沃克将军摇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个银鹰奖章就让你狂妄到如此地步了么?对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大放厥词?”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当初不给你这块奖章,我今天也可以向陛下请示,收回你的奖章。”
“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和孝心都没了,那你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
塞维尔把君上搬出来,貌似语重心长地说道。
维诺就想笑。他什么时候让渣爹骄傲了?一个人在那儿自说自话还挺像回事的。
只不过他现在听到这种诅咒式的措辞已经完全没有情绪波动了。
行啊,你还想扯君上压我,那就把你那堆不敢说出来、见不得人的烂事一起捅到君上面前吧。
维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突然满脸好地问了沃克将军一个牛头不对马嘴想问题。
“您还记得我的母父,您的人鱼是怎么死的么?”
塞切尔突然一顿,已经死了二十来年的人鱼,他怎么会记得……只记得某天回家,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维诺眉间的神色渐渐转冷,眼带淡淡的讥讽,“您贵人多忘事,肯定是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我告诉您。”
“我四岁的时候,母父就死了。家里的下人没有一个人给人鱼池换水,他在那个脏水池子里苟延残喘了一个多月,最后在我面前停止呼吸了。”
黑发少将面白如雪,一双点漆黑眸泛着冷光,直直注视着对面的沃克将军,丝毫不带情绪地描述道:“而您那个时候,正打完仗带着新夫人和三岁的儿子,在边境旅游星快乐旅游。”
他看着沃克将军渐渐难看的脸色,歪头轻笑,“最后母父的火化礼您也当然没有时间出席,您忙着和宋女士蜜里调油,是没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