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惊了, 忙问:“你如何知道的?”
东明悄声回道:“小的昨晚上睡在屋顶,半夜下雨醒来,瞧见朱嬷嬷这里着了火, 就赶紧跑来看情况。当时正碰见他从院子里慌慌张张跑出来, 不是他放的火, 还能是谁?”
探春这几日都在房中抄经, 为死去的张叔祈福,倒不知道东明在外到处晃悠,盯着江彻不少时候了。
只是江彻为人行事谨慎, 一连几日,东明也没发现他的破绽。昨晚上他愁得睡不着,便
干脆爬到房顶上透气。谁料被雨水凉醒,就瞧见朱嬷嬷厢房着火了!
他自然是连跳带摔下了屋顶,跑去看是什么回事, 正巧便碰见江彻东明现在只可惜昨晚上没趴在江彻屋顶上睡,不然就能将人当场抓住了!
探春神色愈发凝重, 引着东明走远几步,避开人群再细问他:“你到的时候,朱嬷嬷那里已经着火了?可听见什么动静没有?”
东明摇头:“是已经着火, 整个房间都烧起来了, 不过没听见什么动静。”
想了想他又道:“或许是有动静,但小人着急追那人,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大人, 所以忽略了。”
半夜黑漆漆的,他只看见那人正脸一眼,便想跟过去确认,却被冲出来救火的兵卫冲散了。不过幸好, 他还捡到一样东西可以证明那人身份。
东明把藏在怀里的帕子拿出来递给探春看:“公子瞧,这是昨晚那人落下的,上面绣着江字呢!”
探春一看,果然瞧见帕子上的江字,只是更吸引她注意力的,却是帕子上的刺绣。
东明不懂刺绣,所以看不出来。
这帕子上荷叶的针脚,与之前她在锦和那里瞧见的,绣了一半鸳鸯的帕子一模一样。应该是那个秀儿绣的一个女子为一个男人绣帕子,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探春立即怀疑起来。
之前因朱嬷嬷烫伤“郡主”的事故,她已经调查过秀儿的来历。
秀儿出身农户,家中贫穷,只有母亲和弟弟,因此进宫做了宫女。先是在花房干活,后来调到尚衣局,再后来就成了陪嫁使女。这些都没什么可疑的,不过如今竟和江彻有了联系,那她可就不简单了。
也不知他们是之前就有关系,还是在这送嫁队伍中两人有了关系
还有昨晚上那么大的火,值夜的兵卫们怎么等到整个厢房都被烧了才去救火?还是有人故意将值守的兵卫调走了?
朱嬷嬷便是畏罪自尽,但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也不合常理吧?锦和只被热水烫伤了脸,尚且痛得死去活来,朱嬷嬷若被火烧死,能一声不吭?
若真如东明描述,厢房里没有动静,只能说明朱嬷嬷不是没有挣扎喊叫,而是已经做不到了。
要么是被人绑起堵了嘴,要么就是在火起之前,人已经晕了或者死了。
整个驿站,除了江彻,谁还能做到这些呢?
捉人捉赃,仅仅一条帕子是不能定罪礼部高官的,况且江彻完全可疑否认帕子是自己的,毕竟兵卫中也有很多人是姓江的。
探春焦虑叹气,见兵卫将尸首抬出来,便赶紧让东明去打听消息。东明去了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听说江大人让人验过了,朱嬷嬷是被烧死的,大人觉得晦气,怕冲撞了郡主的喜事,叫直接扔到乱坟岗去。”
“直接扔了?”探春惊讶:“那怎么能行?”
东明想了想,犹豫道:“公子,人被烧火烧的时候,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到处乱撞,用手胡乱拍打自己身上的火焰。便是一心求死之人,为了忍受痛苦,整个人也会缩起来。小人瞧那尸首直挺挺的,不太像被烧死,倒像是之前就断了气”
探春心惊,暗道果然如此,“若真如你所说,那放火可能是为了掩盖她身上的痕迹。”
“公子,若真是这样,江大人说验过尸首,确认了朱嬷嬷是被火烧死,就是胡说啊!”东明气道,“若是朱嬷嬷的尸首就这样被扔了,那可如何是好!”
探春招手,低声吩咐:“你带人跟着去,悄悄将朱嬷嬷的尸首藏起来。我去请侯爷找人暗中再验一遍。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哎!”东明应下,一溜烟跑了。
正巧阿曼过来,见东明跑得匆忙,便随口问了一句:“他干嘛去?”
探春含糊道:“打发他去给张叔上香呢。”
阿曼也知道这伤心事,便不再提这话,问探春道:“这里脏兮兮的,又不吉利,你怎么来了?”
探春道:“驿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也要来看一眼的。”她正想与阿曼说重新验尸的事情,但这人来人往的不好提,便邀阿曼去她院子里煮茶喝。
阿曼是不懂什么品茶的,只是探春喜欢,他便啄米一样含笑点头:“煮茶好,我也喜欢喝茶!”
探春摆了茶具,行云流水一套下来,把阿曼都看呆了。阿曼捏起那小巧的茶杯,生怕手一用力,将小茶杯捏碎了。
轻轻一口,阿曼便喝完了一杯茶,憨笑道:“这茶杯太小了,一杯下去,我都尝不出各种滋味来。”
探春笑道:“平常饮茶自是用茶盅的,今日是品茶,所以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