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真是孽障!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贾政指着宝璁破口大骂:“他可是你大伯父!全天下有哪个侄儿,像你这样顽劣不堪, 竟光天化日之下, 公然跑到大伯父这里来行凶的?”
行凶?
就咬破了贾赦一个手指头也叫行凶?
宝璁一脸漠然地想。
贾赦在旁边,一副像是被快要气死的模样对贾政大吼:“二弟!你这个儿子如今这样顽劣, 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就算是入朝为官了, 那也是做个祸害人的官,将来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来呢!”
怎么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祸害人的也不知道是谁?怎么有脸反说他将来会祸害人?
宝璁一边看贾赦做戏, 一边自己控制不住,悄悄出神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怕自己要是精神太集中, 会被这不要脸的气吐血。
贾政听了贾赦的话, 急忙与他赔罪,又怒气冲冲地催宝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大伯父磕头认错?”
一院子的人都屏气敛声,缩着脑袋,简直不敢看这场面。
吴茴带着闯进院子里的护院们,也跪在宝璁身后。
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缩成一团, 恨不得自己消失在贾政与贾赦眼中。
瞧着贾赦与贾政一副假模假样兄友弟恭、正义凛然的模样, 宝璁忽然都觉得自己当着众人跪在院子里, 也不那么难看了。
毕竟, 这两兄弟的装模作样的丑样,比他精彩多了。
已经快到正午,暑气却不像前几日那样闷热,一阵风吹来, 竟然还有微微凉意。
果然, 宝璁一抬头, 天上就掉下了一颗雨水下来,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下雨了......
哗哗的大雨冲散了贾政与贾赦的怒气,两人慌慌张张地快步躲到了廊檐底下去。
宝璁没有动,还跪在地上。
吴茴他们也不敢动,跟着跪在原地。
他们全都淋着雨,一会儿就湿透了。
贾赦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却全都吓傻了,没有谁有胆子上前去替他们撑伞。
瞧着贾政与贾赦慌慌张张去躲雨,还在那里甩袖子抖雨滴,自以为一副纤尘不染的斯文模样......宝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这两人,真是令人可笑到,觉得可悲。
他舔了舔落在脸上唇边的雨滴,一脸平静道:“我为何要磕头认错?”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连贾政与贾赦也停住了动作,看向宝璁,那脸上惊诧的表情,活像在看一个疯子一样。
宝璁却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接着道:“我如今跪在这里,不过是尊你是我的父亲,可你叫我磕头认错,却不能。”
“父亲可知道,他在国孝中吃酒赌钱买女人玩,欠了孙绍祖三万两,如今孙绍祖上门要债,他还躲在房里装病,却叫老祖宗替他还债。”
“他做了这等不忠不孝之事不认错,我反倒错了?”
“难不成这事被圣上知道了,还要夸他一句做得好吗?”
宝璁的质问,一句比一句露骨,贾政听得目瞪口呆。
他看向贾赦,一脸不敢置信,仿佛是今日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一样。
贾赦早已恼羞成怒,指着宝璁大骂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国孝里吃酒赌钱了?何时做不忠不孝之事了!你有什么证据?竟敢空口白牙的污蔑我?”
想起刚刚宝璁强行让他按手指印,他仿佛顿时有了底气,气呼呼对贾政道:“你看你这好儿子!刚才拉着我按手指印,就是在造谣!就是在污蔑我!”
宝璁冷笑着问:“那孙绍祖那里的欠条也是假的?当初说还不出银子,要将二姐姐许给他,如今他上门逼婚要三万两银子也都是假的?”
“如今他就在老祖宗那里,不如你亲自去说清楚,何必在这里躲躲藏藏装病!”
雨水已经令人浑身湿冷,这一句比一句真实的刺骨之语,却叫人听着冰冷到了极点。
虽是事实,可这事实何曾有人当面揭发?
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主子下人全都听着看着!
贾赦气得红了眼睛,只扯着贾政的衣袖,怒道:“二弟!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口口声声你你你的,有没有把我这个大伯放在眼里?不说我是他大伯,我还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
“闯我的院子,叫人抬着空箱子来抄我的家!若是别人,我早就叫人拖出去打死了!这孽障目无尊长、乱家中尊卑,简直是祸乱之根!”
他咬牙,逼迫贾政:“你今儿不管管他,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政脸色也是铁青。
他何尝不知道贾赦有问题,可贾赦是他长兄,又是一等将军,他这个做弟弟的有什么资格说道指责?
偏宝璁这个逆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揭发这样的丑事,这下贾家的脸不是丢大了?
还有他这个做爹的,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儿子目无尊长,就是他这个做爹没教好儿子啊!
贾政不管贾赦做了什么丑事,只是这丑事,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