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玩笑话,鸳鸯也常与别人说, 只晴雯听了, 却收了笑容,冷脸道:“鸳鸯姐姐, 三爷和林姑娘这里, 可不兴开这种玩笑。若被人听见,学给林姑娘听见怎么说?”
“好好的日子, 可别没事生事了!”
鸳鸯先是被唬了一跳,而后幡然醒悟过来, 赶紧赔罪道:“你别生气, 是我失言,以后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晴雯这才笑了,又招呼她吃点心。
见气氛缓和了,鸳鸯若有所思,叹了口气, 对晴雯道:“别人院子里说笑的说笑, 打闹的打闹, 你们在三爷身边伺候的, 倒都越来越严肃了,个个和小先生一样。”
“他有你们在身边规劝,难怪一天比一天出息。”
晴雯却是摇摇头,道:“这你可说反了, 哪里是我们规劝三爷?他从小就有主意, 自己就逼着自己上进。我们哪, 都是看他的脸色做事!”
“七八岁那会,说找先生就找先生,说换先生就换先生。武师傅也是他自己选的。后来出去游学,我知道他要偷跑出去,都快吓死了!”
鸳鸯奇怪道:“那你不劝他?怎么也跟着走了?”
晴雯道:“哪里没劝?他是能听我劝的?我是劝不动他,就怕他把我扔下了,我回府里老太太和二太太打死我呢!”
想起那些日子,晴雯就觉得心里毛毛的,她无奈叹口气道:“还好他后来去那白鹿书院念书,又考了功名回来,不然老太太她们能饶了我?恐怕我一回来,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卖得远远的了!”
这样一听,当时也真是凶险,鸳鸯同为丫头,自然感同身受,安慰道:“幸而他现在出息了,能给你做主,你也不用怕什么。”
这话倒是真!
又没好处,何必惹宝璁生气?
就宝璁那脾气,和现在在贾府的地位,如今没人敢随便拿他院子里的人。就连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也不敢随意动。
晴雯笑着点点头,十分认可。
说了半响,鸳鸯越觉得自己早先没看错,于是感慨道:“果然他就是好的。”
晴雯便笑了笑,也跟着道:“是这样。”
鸳鸯回了贾府,告诉贾母林黛玉收了银子,贾母总算放心了。她连日来没睡好,这日便连晚上都没吃就睡着了。
到了正日子,荣国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众人虽各有忙碌,但还算有条理不慌乱,怎么说荣国府里,大大小小的喜事也办过不少了。
宝璁换好了新郎服,却在房里徘徊焦躁。
他两辈子合起来,成婚都是第一次。
上辈子他一心扑在事业上,都没时间考虑的结婚的事。这辈子倒是幸运,感情这么水到渠成。
以前有句什么话来着,其实活成一个平凡的人,拥有一段普通的爱情,和家人一起平安到老,才是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
宝璁深以为然。
亲事这样水到渠成,正是他的福气。
现在他在房间里想东想西的,主要是紧张。
觉得和做梦一样,万一走出这个房间,梦就碎了呢?
门外宝玉敲门,喊他:“宝璁你好了没?老祖宗说时辰到了,让你赶紧出发接喜轿!”
宝璁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着装,深吸了口气,推门出去。
宝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大门口带,边走边乐道:“不就是成亲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宝璁瞄了一眼宝玉,腹诽:你成亲的时候还是傻呵呵的,当然不知道紧张了!
宝玉脖子上的玉,神智已经是88+了。
如今逐渐机灵起来,书读得很不错,人也正往伶牙俐齿的方向发展。
大喜的日子,宝璁懒得和他打嘴仗,只默默往前面去。
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好,宝璁与贾政他们告别之后,带着宝玉和贾环就出发了。
鸳鸯伺候着贾母在正院大堂里休息。
不断有各家的女眷被引进来拜见贾母和王夫人,大多都是贾赦贾政他们下官的夫人。
她们平常没什么机会奉承,只去年趁着宝玉成婚见了一回贾母。现在过了一年,又得了机会进荣国府,真是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恭维庆贺。
贾母自然被逗得乐呵呵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另一边,迎亲的队伍在街上绕了一小圈,已经到了林黛玉的别院。
因林黛玉认了薛姨妈为长辈,这大喜的日子,薛蟠便充作兄长。
薛蟠见宝璁来了,便带着一帮纨绔子弟围堵上来,闹了宝璁下马,还让他作催妆诗。
宝璁早知道今日有为难,昨晚上便准备了五六首催妆诗。只是他作诗水平实在一般,只好写了原作之后,又去央求宝钗替他修改。
这会儿有五首修改好的诗作兜底,宝璁胸有成竹地念了一首。
薛蟠大字不识的,只是爱凑热闹。他也听不懂宝璁念的啥,反正就说不好,又让他再重新作诗。
宝璁便又念了两首准备好的诗作,周围的人听了都纷纷叫好。谁知薛蟠被撺掇着瞎闹,非说他一首也听不懂,让宝璁写一首他听得懂的来!
大喜的日子,宝璁也不好生气,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