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能联系尤承,接下来的两三天苏菁若是真的一个消息都没发过。
一是因为实在没心情,二是因为苏菁若现在除了多陪陪她妈已经不想再做任何了。
她不想把自己如今这种悲伤的情绪传给尤承,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让尤承担心。
只剩下一把骨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母最后问她的话还是,“我们菁若有男朋友了吗?”
苏菁若不想瞒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点头,“有,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
“这样,”苏母说一句话就喘一下,“我也放心了,以后,会,有人照顾你。”
那沉闷的酸涩突然涌上来,苏菁若还是没忍住,躲进卫生间压着声音哭泣,可是为什么呢,即便这一切再好,她的妈妈也永远看不到了。
苏母走的那天天气很晴朗,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病房里,那片缩影随着窗外树叶的摆动轻轻移动,苏菁若和苏父在经历过前几天的悲伤此刻已经很平静了。
医生说苏母走的很祥和安静,是在睡梦中离开的,再推进去抢救时已经没了任何生命体征。
她这个身体状态,能熬到现在完全是靠自己一口气撑着的。
现在大概是再也支撑不住了,或者有些事情已经安心了。
苏菁若和苏父站在一起,苏父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在,最近更是因为这个事整个人越发苍老萧条,现在光是站在那里,都有一种随时倒下的可能。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苏菁若就这样看着那熟悉的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那种明明在眼前距离却反而变得更加遥远,以后再也见不到,摸不到,彻底消失的感觉她形容不上来。
只知道心里很痛,很酸,很沉,喘不过气的那种悲痛。
她就那样平静的流着泪,眼皮轻眨,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很咸很涩。
她的妈妈,是走了,真的走了。
苏母留了一封信,是留给他们父女的:
苏渡,菁若,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过,但现在看见我了能不能开心一点?
分离是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一件事,每个人都会离开,而
我只是比你们两早了一步,想想我陪了你们二十多年已经很开心了。
我有疼我爱我的丈夫,也有一个我爱我疼的女儿,我的家庭很幸福美满,我很知足快乐,我想,这已经是上天给我的幸运了,所以不要因为我伤心太久,那样我才会真的难过。
菁若,今天跟你聊天,知道了你交往了男朋友,妈妈很开心,虽然我没有见到那个男生,但我想,能喜欢上我们菁若的男孩子一定是个很温柔细心的人,妈妈希望你以后的人生能被自己的所爱的人所爱、所呵护,做自己喜欢的事,无愧于心。
妈妈本来就陪不了你多久,你人生的另一半已经出现了,妈妈也想自私的歇歇了,所以不要怪妈妈好吗?哭鼻子的菁若就一点不温柔可爱了,快擦擦。
苏渡,还记得我们之前打过的赌吗?
这次是我先走的,所以你输了,那就别忘了实现我们的赌约,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要让自己平安健康的活着,我们的幸福小家还要靠你撑下去,我还没来得及走的道路还要辛苦你替我走一遍了。
别忘了,沿途遇到的美丽风景记得拍下来保存,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还记得我最喜欢听的那首歌吗:《SeasonsintheSun》
我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你们该知道我最喜欢的那两句歌词:
Wehadjoywehadfunwehadseasonsinthesun
(至少我们曾拥有过那段艳阳下的旧时光)
ThinkofmeandI’llbethere
(只要你想起我,我就会在那)
苏菁若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一声一声的“妈”喊得撕心裂肺,满是绝望。
…………
一个星期后,苏菁若还是没回到学校。
尤承打开消息界面,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苏菁若凌晨三点给他发消息说回国的点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尤承刚点开键盘,苏菁若的头像闪动了一下,发来一条消息,“尤承,我差不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抱歉,最近有些忙。”
尤承的指尖在上面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只回了一个“好”字。
但尤承不知道的是,这时候已经是苏菁若躺在病床上四天后的第一次醒来。
那天父女两人处理完苏母在医院的相关事宜,路上回
家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渡伤心过度的缘故,车速有些快,注意力也不在上面,等苏菁若抬头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车子直接撞到了左车道正在拐弯的一辆白色奥迪,一阵强大的冲击后苏菁若只觉身下一痛,再也没了意识。
苏渡在最后清醒的情况下不忘用身子护住了副驾驶的苏菁若,后背脊椎不知道被什么扎伤,那时候脑袋里涌上的不是什么尖锐疼痛感,而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