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素从未想过方折会先倒在自己面前,她刚要抬手去扶方折,却发现这人的块头太大,太沉,她根本就没那个力气,也揽不住。
就连她自己,也被这人的肩膀撞倒在地。
“嗡——”
童谣声依旧在识海中徘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视野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她好像看到了,尸山血海之上,数不清的白骨架子堆砌的高山宝座上,坐着一身玄衣的人,面容模糊不清。
青铜大殿,幽暗的鬼火漂浮,万千黑鬼匍匐。
这个画面她很眼熟。
在十方门,每次路过回春堂“斗阎罗”的牌匾之下,她都会有类似精神恍惚。
“斗阎罗。”江素喃喃自语,迷茫的望着石案上若隐若现的紫金火焰,逐渐阖上眼。
……
幽冥之地。
江素睁开眼,望见的一片不见尽头的黑色湖水,而自己正乘坐在一方小舟之上。
她警惕的坐起身,竹木杖依旧在自己的手边,却发现这身下的小舟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向一处飘动。
整个湖面上仅有的涟漪,是从她身下的木舟向外扩散而出的。
她是昏暗天地之间,仅有的的仙。
周围死气沉沉,看不出阳光的存在,但湖面上飘着一些类似于花灯的东西,摇摇晃晃,灯火闪烁,倒也让她的视线不至于漆黑一片。
“这个花灯的形状……”
江素身下的木舟靠近了一盏花灯,她彻底看轻了这飘的是什么。
不是上元佳节的粉的红的莲花灯,是专门祭拜死人所用的纯白短蜡的小花灯,就连烛火都是纯白的。
“有点瘆得慌啊……”
“这里究竟是哪里……”
江素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念头,晕倒之前的走马灯,已经在她的识海中出现过很多次,所以这里多半是——地府。
但她自认为和阴曹地府没什么关系……
一个根正苗红的修二代,一辈子真要算人命,她手底下是没有的,医道天赋使然,她救人无数。
所以如果非要和地府有些牵扯,那就是她和地府抢人命治病。
但是哪个医修不这么做?
现在江素的心里有些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古怪了,先是从中州城客栈飞到一处森林,目睹了两个神的改天换地,随后自己成了神使,最后又进了什么寻宝的地洞,听到诡异童谣进了地府。
怎么一切……都和她计划的都不一样了。
她原本只打算炼制个法器,卖个好价钱拿去装修自己浮空岛的房子。
江素眉头不展,阴沉着脸等着小木舟带她去该去的地方。
过了一个时辰。
她见到了湖岸。
岸边,站着一个玄衣人。
木舟停靠在岸边,她心里紧张,可动作上依旧是泰然自若,缓缓走到这玄衣人的身后。
她没得逃,这玄衣人在这里的目的,也只能是等她。
“阁下何人。”少女的声音清亮,冷厉的问话声却锋利刺耳。
玄衣人久久不言,转过身,露出黑袍后的打扮。
银色的盔甲,上面满是血渍。
江素不自然得皱了皱眉头,抬手想要扔个净身决。
“你来了。”他道。
江素看不清这人的脸,一团黑雾覆盖在他的容貌上。
“难道又是个神?”她心里疑惑。
“我来做什么?”江素不紧不慢道,“有或者说,阁下找我来做什么?”
玄衣人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你是医修,我们很熟。”
江素扯了扯嘴角,“呵呵,不熟吧,我不记得我见过地底下的神。”
这是她的猜测,也是她的试探。初生牛犊不怕虎,已经在最危险的地方,她不在乎再蹦哒几下。
“可是你每救一个人,都是在和我相争。”玄衣人继续开口道,声音幽怨不满。
江素这次猜的八九不离十,“阁下是阎罗?”
“正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江素心中大惊,喉咙轻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良久才开口,
“医术如此,没办法,病人在我面前,肯定是死不了的,下次你可以多抢些我看不到的濒死之人。”
阎罗王:“……”
这医修太飘了吧?!
“所以,我这是死了?”江素又问。
“……”
“你当然没死,你就是碰到了我们地府的结界,刚好过来了。”玄衣人解释道。
“所以我怎么回去。”江素的语气轻快,她没有从这个所谓的阎罗王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意,心里也就抱着一些侥幸。
“回去?你还要走?你若是走了,你那个朋友可就要留下了。”阎罗王理所应当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你走了他就要被我留下吃饭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直接说吧,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没什么改天换地拯救地府的能力。”
阎罗口中的朋友是方折。
江素心情不太美好。
玄衣人抖了抖铠甲,在江素旁边横走几步,绕了绕,“地府无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