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入藏军队往往得面对高原反应的考验。
其实中原人民就对高原反应不陌生,如《汉书》里便记载杜钦在劝说大司马大将军王凤(王莽伯父)如何应对曾叛杀汉朝使节的罽宾(位处阿富汗斯坦与克什米尔间开伯尔山口的古国)时,形容罽宾之所以“自知绝远,兵不至也”的地理因素。
就是因为汉人前去时会“又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详实道尽头痛欲裂、呕吐等高原反应的症状,也因此才将途经的崇山峻岭命名为“头痛山”。
时人愚昧,不知病因,唐代杜佑所着的《通典》在论及吐蕃时,便描述道“山有积雪,地有冷瘴,令人气急,不甚为害”,
这些“冷瘴”虽有可能亦指水土不服所产生的病症,但高原反应仍属大宗,加上古代既无高压氧,又无良药,不能及时救治,故中原军队每当欲进军青海、西藏、帕米尔高原一带时,都会面临“冷瘴”的威胁。
相比之下,当地土人的武力还在其次。
隋炀帝大业五年(609)六月西巡追击吐谷浑时,遇上“经大斗拔谷(今陇青交界的祁连山扁都口),山路隘险,鱼贯而出。风霰晦冥,与从官相失,士卒冻死者太半”的险境。
其余汉将攻打西藏地区时没有几个能够讨得好了的,今天,南下的鞑靼人也遇到了这个空前难题!
他们遭遇了雨雪瘴疠,人员与马匹损伤过多。
先是出现头疼、恶心、呕吐、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等症状,很快地,人与牲畜就死去了!
根本无药可治,对于军官或者小兵都是一样的公平。
百夫长喜力德格蒙语的意为“优秀”,在进攻诸地,战阵杀人上他也确实优秀,双手沾满了各族民众的鲜血,杀人无数。
然而他在路途上却不够优秀,他走着走着,别人看到他的脸面通红,双眸布满了血丝,满身牛汗,赶紧让他坐在路边岩石上休息。
这一坐就起不来了,喜力德格颓然去世,再也不能叫醒!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鞑军官兵也死于高原反应,哪怕他们喝茶,吃着乱七八糟的药丸和更多的营养也不顶用。
他们不知晓的是越是表现出英雄豪迈,走路走得虎虎生风的人,死得越快,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其实鞑靼人还算幸运了,他们的老家---蒙古高原平均海拔一千五百米,相对而言,比起平原的民众,鞑靼人更能适应高原气候。
死得是平原地区的汉军以及其他的一些民族军,他们更不能适应高原气候,同时没有医药茶叶和营养补给,同时还要从事较重的体力活,比如拖马上山,运送军资和生病的鞑靼人等。
结果,鞑军减员严重。
死去的人起初由活着的人挖坑埋葬,然而挖坑的人干活干着干着,喘着气,同样倒地不起。
死的人实在太多,因此死尸都被扔到了山涧沟壑中,实行天葬。
鞑靼人部队高原反应强烈,连皮实可靠的蒙古战马都撑不住倒下了,军心动摇!
如果是青居军在的话,他们得到孟之祥的传授,有了一整套应付高原反应的方案,甚至还开发出红景天、银杏叶片、党参丸等药材,能够对起高原反应者进行一定的治疗。
可是鞑靼人没有啊,只有象忽必烈这样的大酋,他们通过走私弄到了一些珍贵的宋药,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不仅如此,大酋们的伙食与茶叶是有保证的,他们无须多动更加安全。
死的人是非鞑靼人居多,尤其是那些南人(南方汉人),他们的身体素质逊色过其他部族,又多动劳累,死者甚众。
一批批的人高原反应死去,不仅如此,高海拔地区的气候变化莫测,出发时还睛空万里,紫外线强烈,大家热出了一身汗。
可不到一二小时,就雨夹雪劈头劈脑地猛烈袭击过来。
如此气候变化,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加上食物匮乏,冻饿而死的人不在少数,累死的很多,路上一地的人体与马尸,由于太多,甚至都来不及把他们给扔到路边山沟里。
待部队离开后,蠢蠢欲动的兀鹫扑到了尸体上,把尸体分吃殆尽。
那些兀鹫十分可恶,它们跟随在部队后面,在部队上空盘旋,就象不祥的地狱死神。
官兵们皆说:“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不如留在川西与南蛮和土人拼个你死我活还来得痛快!”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忽必烈下令道:“不要回头,不得讨论,继续前进!”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怕是损失惨重,忽必烈表面上镇定自若。
仿佛死多少人对他来说都是风轻云淡,触动不了他那钢铁心肠,这是一个欲成大事者应有的胸怀!
然而还是有人死去让他倍感惋惜,甚至落泪。
军帐内,他握着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张文谦的手,伤心地道:“大事未成,先生却要弃我而去,悲哉!”
由于与汉人接触得多,他说着流利的汉语,拍着张文谦的手。
张文谦睁着眼,喘着气,说不出话了。
满腔的壮志即将烟消云散,汉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