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旨意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对余玠与孟之祥所领导川军北伐成功的奖励,一切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来办,倒没有亏待他们。
如余玠从签书枢密院事(从二品)升为了同知枢密院事(正二品);
孟之祥军职从12级的拱衞大夫变成了8级的中亮大夫,晋升开国侯爵,实封一千户;
其余诸将官也都有晋升为贵职,就连艾忠孝也成为了刺史。
朝廷知道他是色目人,但朝廷很大方,立功必赏,如杨怀远也做到了防御使,都是中高级武官。
但是!
圣旨的第二部分则是要求四川制司今后不可轻举妄动,谨守实际控制线,军队无诏不得轻动!
这是给川军上了笼头啊!
孟之祥冷笑道:“胡人南下在我关外牧马,我们能忍吗?胡人在仙人关外建城、屯田,那我们打还是不打?”
“还有啊!”他指出道:“我们给予鞑靼人一些挫折,鞑靼人的元气未伤,他们一旦在川外绕道而行或者贴边而行,我们打还是不打,难道我们坐视他们入侵大理?”
孟之祥嘿然道:“真是做得坏事多,就没有好报,我在临洮城外连续摸了鞑靼人两次屁股,现在就等着鞑靼人来抄我屁股(打下大理)!”
余玠脸色难看地道:“谢德方(谢方叔的字)误国啊!”
他想到恩相赵葵的倒台,就是谢德方“居功甚伟!”
赵葵任右丞相兼枢密使,受其父赵方的影响(注1),主张强兵御辱,抵抗外敌。而谢方叔进士出身,在对外关系上主张以和为贵,反对轻易挑起战端。由此政见不和引起双方争斗。
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谢方叔深知如果赵葵继续把持相位,他的治世方略只会束之高阁,政治抱负也难以实现。为此,谢方叔联络其他主和人士,攻击赵葵不是科举出身,以所谓“文臣武将”、“宰相须用读书人”为理由,排斥赵葵任相。
最终,在淳佑十年(1250年),赵葵右相兼枢密使的官职,全被罢免,之后,待郑清之去世后,谢方叔成为左相兼枢密使,朝堂由他说了算。
如今,他的魔掌伸到了四川!
余玠咬牙坚定地道:“不行,我得上奏向官家申诉!”
孟之祥无奈地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不方便上奏,甚至不能随便发力,因为他是武将。
在大宋,是文官都武将打仗。
在大宋,军国大事是文官说了算!
余玠对于朝廷旨意不满,即刻上奏,主要就是孟之祥所言鞑军的动向可能性,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前他直言不讳,深得官家欣赏,官家极为宠幸余玠,曾对余玠说过“卿人物议论皆不寻常,可独当一面。”这样暖心的话。
再有就是认为余玠“应事干机速,许同制臣公共措置,先行后奏。寻诏四川官吏、军民等。悉条陈大计以闻。”表示了对余玠的信任。
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官家不是以前的官家了,以前,鞑靼人攻势凌厉,官家自然要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势。
由于前线帅臣的努力,主要是鞑靼人内部纷争,难成威胁,官家放下心来,不以鞑靼人为患。加上他宠幸阎妃,嗜欲怠政,诚如孟之祥所言:“变心了!”
余玠乃行伍出身,长于攻守而输于文采,故“凡有奏疏,词气不谨”,理宗看了很不是滋味。
就是说直男余玠说出来的话,官家不爱看了。
余玠还是以前的余玠,但官家不再是以前的官家了!
所以,余玠所请,注定失败,并且,他渐渐失去了官家对他的信任!
朝廷的变化,孟之祥有耳目在京城,知之甚深,他认为官家是小富即安,不敢惹事,鞑靼人不来打他他就念阿弥陀佛了。
孟之祥给余玠提出建议,一是加强边境防务,鞑靼人若来寻衅,则必定反击;二是准备军队入大理。
余玠再上折子,据理力争,再有他加入了了解到的鞑靼人在淳佑十一年已经换了新大汗,表明鞑靼人内乱结束,必须加强防备。
再有,我大宋泱泱大国,若鞑靼人上门寻衅,岂能不加理会?
朝廷最终批复是:敌若衅我,我必反击,但不必到敌境内打草谷。
至于是否派宋兵到大理,则没有明确的指示,含糊其词,没说出兵也没说不出兵。
这也是朝廷一贯之举,很多事情都是扯皮,不给明确答复。
朝堂上的纷争,只局限于四川上层,孟之祥回到成都,传达了朝廷的旨意,给予临洮城立功将士的奖赐,他另外开出赏格,如艾忠孝杀王,孟之祥私人掏腰包,给予一个“生辰纲”,即十万贯钱也,孟牧劳杀了个都元帅,给半个生辰纲,主要是给第一次和重大立功表现,倒不是全面发钱。
如果全面给官兵赏钱,他也支持不起,且无必要,传到朝廷耳中会出妖蛾子的。
他一如既往地训练兵马,发展经济。
大家都知道“鞑靼人亡我之心不息”,必须训练好军队,做好备战的准备。
所以,各地军队热火朝天地训练起来,作为制置副使,孟之祥担负起更多的军事责任来,到各地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