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上江水滔滔,水师舰队顺流而下,迅速快捷,大有千里江陵一日还,早上发船,中午都没到吃饭时,就已经到达了黄州对出江面,而江面上已经有大批的敌船在等候了。
旗帜是鞑军,人员是鞑军,船只则是原宋军与宋人的,宋军的拉胯可见一斑。
蒙古汉军大将张柔老谋深算,在大军到达黄州前,先行派出精锐部队突袭了黄湖城西的大湖,将那里驻扎的宋军水师拿下,尽夺其船!
收获不小,有三百多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当中还有数艘车船。
水师在江海上自然拿不下,但人员在岸上生活,船只依靠岸边就跑不掉。
然后张柔要那些水师下级官兵交投名状,即让他们干掉他们的长官,集合起来,逼他们当众捅杀长官后,再将他们派回船上,与到来的宋军水师交战。
如此鞑军一下子就得了一支水师,凭借着对他们的高压,他们战胜了周边州县派出的宋军水师船,仿佛一夜间成长起来,从江面上控制了黄州的对外交通。
不过,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看到了上游大批的战船顺江而下,他们的船只更多,更大,关键在于那面“孟”字旗!
此时此刻,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口温不花,以及桀骜不驯的鞑军官兵,都把目光投向了江面,都在担忧,抱着希翼。
结果,奇迹没有发生!
鄂州水师前锋船只在副统领屈伸的率领下,以车船开路,在江水的助力下,舰艏设有的巨大的铁制冲角,接连将挡路的蒙军水师船只给撞开、撞碎,简直太过轻易。
一艘拦路的鞑军多桨船,被屈伸的车船猛撞上去,这一撞何止万斤之力,顿时木屑横飞,多桨船一下子倾覆,船甲板上的一半人掉水里。
不仅如此,鄂州水师驱船大进,万弩齐发,他们朝天放箭、床弩击发,投石、火药罐与火油坛漫天飞舞,一时间蒙军水师无法消受这样的“热情”,被打得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中,船只被冲得七零八落的,纷纷退却,让出了航道。
宋军水师船只靠到了黄州的码头上,甚至听到了黄州军民热烈的欢呼声传来,由于这一次蒙军来势汹汹,宋军又首战不利,本已绝望的黄州军民听说孟珙来援,士气大振,齐声欢呼道:“吾父来矣!”
在远处岸边小山上观战的张柔,手握剑柄,冷哼一声。
待到战后,他召见了自家水师的军官们,责问道:“如此速败,尔等实不用心!”
水师统领庞纯刚辩解道:“敌军在上游,且当时顺风,船只冲击力太大,我军逆流作战,实属难挡!”
张柔心知肚明他说得有理,大江作战,上游占尽优势,春秋时楚国居上游,吴国在下游,两国水师交战,结果吴国老打败仗。
三国时,晋军水师自蜀国顺长江而下,一举荡平了下游的吴国,演绎了一出“一片降幡出石头”的情景。
然而张柔不由分说,说道:“庞纯刚胆敢怠慢军令,打了败仗,论罪当斩!”
喝令道:“鄂力亚,将庞纯刚推出去斩了!”
“吓!”庞纯刚乃是个水师副将,降了鞑子,升任统领,本以为鞑子没有水师,他是专业人士,鞑子会给几分面子,万万没想到张柔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斩他就斩他。
张柔帐下不仅仅有汉军,还有一个蒙古百夫长名叫鄂力亚的,率领一百人在张柔身边,蒙古人美其名为“保护”张柔,眼下他接到命令,立即带人上前,如虎似狼地将庞纯刚给捉住,拖出去给砍了。
此时庞纯刚痛悔万分,早知道先前死战到底,不投降鞑子,起码留个美名,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吃。
很快就把庞纯刚斩讫报来,看着血淋淋的首级放在盘子里端上来,帐内一片血腥气,诸水师军官们无不战栗。
张柔安排副统领雷金南接任水师统领,指挥水师作战,其余军官依次递补,要他们好好打仗,要不胜利,要不战死,不要白白被他张某人给砍喽!
他狞笑一声道:“诸位,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是!”水师军官们咬牙道。
他们退到帐外,相顾无语,方才知道鞑子这碗饭真不好吃,不与你开玩笑的。
因此他们回到自己军船上,召集诸人开会,申明军律,即遇敌不前得斩、无令擅退者杀……反正就是一句话,即要是打了败仗,在张柔杀军官前,军官先把士兵给杀了!
宋军占据上游,怎么打得赢他们?这是在逼他们拼命啊。
没奈何,有令就准备打仗,无令时自去训练水军。以大船居于外为城郭,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至晚点上灯火,照得天心水面通红,训练不停。
鞑子这边杀自己人,宋军那边也在杀自已人。
在顺利地冲破了蒙古水师的封锁后,宋军水师一部分船只载着部队抵达黄州码头,孟珙自船上走下来。
见到是他,一时间黄州的军民欢喜无限,对打败鞑军充满了信心。
黄州是苏东坡呆过的地方,苏东坡在此吃猪肉吃到不亦乐乎。
孟珙对黄州一点都不陌生,他曾知黄州府事,即当过了黄州知府,多次检查巡视过黄州的防务,毕竟黄州的重要性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