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园的水榭里,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房产地契和查抄的金银珠宝、古董珍奇、仓库物资、船只的清单。
由于金来辉和胡锡伯等人的狂妄自大,没有及时转移财产,结果被痛宰了。
就三个人围桌而坐:知府许炳、御史王林和禁军孟之祥,其余人等都隔得远远的。
许炳面带笑容,缓缓道:“这里的所有资产,就是这次查抄来的收获,总价值为一百二十七万贯!”
“雪……”听得王林和孟之祥倒抽了一口凉气,对这些大海商的富有程度有了直观的印象。
他们知道泉州大海商很富有,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富有,已经与泉州市舶司一年的的税收差不多了。
“大家说说看,这么多的财富,该当如何处置呐?”许炳的声音传来道。
他为何有此说呢?
要知道,代表朝廷,动用朝廷军队查抄来的财物,理当收归国有,他为何如此说话?
见王林和孟之祥都不出声,许炳幽幽地道:“千里做官只为财,大家都辛苦了,这一百二十万贯,我计划二分之一上交给朝廷,二十万贯进贡官家,我们哥仨个每人十万贯,另有十万贯打点朝里的官员们,其余七万两是给手下与部属的辛苦费得喽!”
听得许炳的话,王林不动声色,孟之祥表面保持镇守,心里疯狂地吐糟:“天底下最黑的是文官,坏到头顶生疮,脚板底流脓!”
你看面前的这个狗官一副道貌岸然,正气凛凛的样子,嘴里吐出的是如何瓜分查抄财产的话,是如此的淡然,简直要亮瞎孟之祥的钛合金眼。
这时御史王林缓缓道:“我等每人十万贯不可,许相公乃是正使,理应多得,我看就是许相公一人十五万贯,我与七郎平分十五万贯得了!”(注1)
王林此话一出,孟之祥更是大开眼界了。
代表着朝廷律法监督的御史不履职了,同样赞成瓜分所得,说得是那么地理直气壮。
想想当初他是如何义正辞严地弹劾他孟某人,对比现在的嘴脸,简直是不堪回首哪。
“孟差遣的意思呢?”许炳望向孟之祥道。
“我赞成许相公的意见,一人十万贯!”孟之祥认为多分与少分都是分,为什么不要呢。
“好,既然如此,我着人把那些东西拆算为银锭与金条后,大家平分三十万贯的财货!”许炳欣然道。
“多谢许相公的成全!”孟之祥大喜道。
王林心忖大头兵就是大头兵,见财眼开,三人平分与许炳拿一半去的性质岂是相同的,不过许炳也不是吃素,他要是不同意,这钱就分不下去了。
“好吧!”王林同意了。
三人商议,如果万一有人来查,则每人只得二万贯的辛苦贯,那根本不成问题。
……
孟之祥与王林结伴离开水榭后,孟之祥对王林道:“我们是人生四大铁了,你以后不会再弹劾我了吧?”
“什么人生四大铁?”王林不解地问道。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吃过鸡!”孟之祥稍一解释,王林哈哈大笑道:“如此真知灼见,七郎,你要不是文学差了点,只怕中个进士也不在话下了!”
他正色道:“一起分过赃又如何,弹劾,一样弹劾你!”
见孟之祥不爽的样子,王林嘿然道:“以前我都弹劾你,现在去了一趟泉州就不弹劾你了,这不是明摆着你给了什么好处给我,不打自招嘛!”
“不过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弹劾你,就象你兄弟一样弹劾你,不痛不痒,放心吧!”王林道。
“那还差不多!”孟之祥环顾左右无人,小心地问道:“许知府好大的胆,居然敢瓜分这么多的钱!”
“不分,能行么?”王林反问孟之祥道:“你难道真的想做岳武穆?”
“不想!”孟之祥嘴里道,心里说:“俺才不想来风波亭,俺要给大宋来个大风波!”
“那就成了!放心拿吧,官家是不会计较的!”王林如是说。
见孟之祥将信将疑的样子,王林冷笑道:“许知府拿得比我们更多,不过他会打点一切,没人去查我们的!”
……
许炳回到内院书房,请来了蒲开宗、麦依希尔、拉比阿三位海商,正是泉州港内原排名三、四、五位的海商,与他们商谈,由他们接管海上生意。
这里的生意,并不是缺谁不可,金来辉与胡锡伯坏了事,这三家就顶了上来。
“找到他们的下落没有?”许炳问道。
“没有,我们正在努力找着,很多人也在找着!”蒲开宗恭声道。
金来辉与胡锡伯的首级,官府悬赏一万贯一个人头,引发了许多亡命之徒的关注,都在搜索他们的下落,想得到这笔巨额资金,只要金来辉与胡锡伯还在泉州附近,他们必定逃不掉。
事实也是如此,金来辉到处躲藏,最终被人所杀,人头被蒲开宗拿去献给了官府,胡锡伯聪明,离开中国,溜之大吉,不知所踪,他们的生意都被后来者接管了!
蒲开宗、麦依希尔、拉比阿三位海商去见许炳,敲定了向泉州市舶司一年十万贯的进贡,比起以前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