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民事纠纷,P大的事情,不必临安知府薛琼来处理,临安府通判殷庆伟来审理此案,他把两边人员召到公堂上,问个究竟。
围着余启迪的那群女子中为首的宋妈妈(对青楼鸨母,姑娘们一般称其为“某妈妈”或“某娘”)口齿伶俐,将事由经过说了一通,那就是余启迪欠她家满春院的25两银子整整半年没还,丽春院是小本经营,哪里能够让人欠这么多钱,欠那么久,只好上门来讨还啦!
殷庆伟一听差点被她逗笑了,这满春院是临安府内一流的特种行业地方,每年官府从中收税巨万,还说什么小本经营。
宋妈妈手里有余启迪手上的欠条,殷庆伟看过了,就问余启迪是否属实,余启迪期期艾艾。
了解到双方背景和事由经过后,殷庆伟心中有数,猛拍惊堂木,震撼堂上人心,他冲着宋妈妈发火道:“虽说他欠了你的银子,可你不应该到太学门前讨债,此乃朝廷最高学府,颜面所在,你这样做,是你的不对!”
他是朝廷六品官,且是帝都地方上的重要职事官,官威甚重,普通人早就抵挡不住。
然而宋妈妈手执团扇,不慌不忙地道:“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有理奴可走遍天下,告到官家面前,奴(民间女子,自称“奴”)也不怕!”
殷庆伟一看吓不到对方就是个混不吝,这等人脸皮厚,哪怕关她起来,打她,她都不慌不怕,盖因其后面有人!
事情闹大了,临安府也会被搭进去,不值得。
殷庆伟经验丰富,很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遂以事由诉说不清,要宋妈妈写过状纸三日后再来临安府告状,退堂!
宋妈妈一行先行离开,余启迪被殷庆伟单独留下,告知他道:“贤侄,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什么人?
余启迪有点茫然,殷庆伟道:“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内解决了此事,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他提醒了一句话后,让余启迪离开公堂回家。
……
回到家中,即被叫到了正堂,看到爷爷,朝廷三司度支副使余天任虎着脸坐在堂上,一边放着一堆家法(木棍)!
吓得他赶快趋前,在爷爷面前跪下。
余启迪的父亲不在临安,他住在爷爷家中就读于太学,本待读出来或者考中进士有个出路,没想到来这么一遭,太学司业陈伯行派人通知了余天任,说其孙被人债到了太学门前,要余天任好好地管一管,别丢了朝廷、太学的脸。
气到余天任晚饭不吃,等着孙子回家严审。
不过他给机会给余启迪自辩,事情都已经闹开了,余启迪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欠债的事实以及下午公堂的情况。
听闻临安府通判殷庆伟要余启迪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余天任若有所思地道:“殷通判所言甚是,肯定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欠25两银子多吗?
不多,对于满春院这样的大院,一点都不多,他们不会冒着得罪朝廷两个大官的风险来追讨,顶多是挂帐,没见到半年也没来追讨吗?以后很可能是不了了之,作坏账处理。
如今满春院前来追讨,明摆着有人指使,且对方的能耐不小。
“仔细想想看,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余天任问道。
于是,余启迪点手指头,看看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包括某侍朗的衙内,某吏员的儿子……甚至余启迪连他有时吃饭不给钱的老板也算进去,但余天任逐一判断分析过后,觉得对方没这样的能力,都是摇头。
最后,余启迪实在想无可想,遂把他曾经向小堂妹余十一娘借一百两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借不到,他说了一些狠话,得罪了十一娘?这应该不可能是她的报复吧?
“什么,一百两银子!”余天任一听差点没跳起来!
在三司为官,余天任对银钱数字十分敏感,一百两银子,绝非小数目!
宋朝以七百文铜钱为一贯,一两银子值得两贯,一百两银子就是二百贯,是为一百四十千钱。
他教育余启迪道:“当年有人向仁宗皇帝敬献蛤蜊二十八枚,每枚值一千钱,仁宗皇帝不乐,曰:‘我常戒尔辈为侈靡,今一下箸费二十八千,吾不堪也。’遂不食。”
“仁宗皇帝用二十八千钱都舍不得,你居然要借一百两银子供你花用,唉!”余天任望着孙子,恨铁不成钢。
余启迪嘴硬道:“十一娘有钱,她拿着钱也没用啊!”
“放P,她的钱来自她夫家,岂能给你来用的!”余天任斥道。
“是了,十一娘在深闺中,得罪她,她也奈何你不得,但她的丈夫孟之祥,可是个太尉,步军司管着外城……”余天任宦海沉浮,何等经验老到,一瞬间已经清楚是咋回事了。
他继续追问,听闻余启迪骂十一娘的粗言烂语,让余天任也不禁摇头。
他讲给余启迪道:“十一娘下嫁孟之祥,是史蒿之作的介绍人,实际上是官家的意思!”
“孟之祥一个统制官,做了还没多久,能跳过了许多排在他前面的军官,升任步军司的老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升他的官?还不是官家!”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