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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王翦领兵攻打赵国阏与,一并夺取赵国城邑九座,此间战事稍歇,秦王临时将他召回咸阳,一来商讨接下来对赵国的战事,二来王翦战前整顿兵员,剔下军中不满百石的校尉,十人之中只留两名精锐,人员精简到不足原先的两成,虽得了一支尖兵,但到底人数太少。

联魏伐楚,结果应在预料之中,他打算将辛梧带去的四郡兵交给王翦再择选一道,算是给他补充兵员,今日原计划说正事,可谁知说来说去就是绕不开他那匹马,不就是一匹马吗?

“今次取赵国阏与……”

“君上!为老臣做主啊君上!”

秦王顿了顿,试图把话题继续下去,“大将军夺地建功……”

“君上!不知何方贼人,竟于咸阳街头盗我战马!”

年轻的君王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寡人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

“那匹火骝驹追随老臣多年,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谁知老臣刚到咸阳,去趟茅房的功夫战马就给人盗走了!”

秦王沉默片刻,言归正传,“赵国的九座城邑……”

“不知何时能缉得盗贼,寻回老臣的战马!”

王贲尴尬地立在父亲身后,身旁同僚,蒙武厚道,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神游,另一边杨端和嘴都要笑豁了,他悄悄走上去,从身后扯了下父亲的衣裳,低声提醒,“阿翁,说正事呢。”

老将军一巴掌打开烦人的儿子,“我的马!”

秦王皱着眉头不再说了,今日这事看来也不必再议。

说起来他对老将是心存亏欠的,前世到并国后期,王氏手握兵权,功高震主,虽谈不上疑忌,他也的确在不断提拔年轻将领,希望能改变王氏一家独大的局面,在军权分布上达到一种更稳妥的平衡。

所以灭楚一事,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听从老将的忠言,以为二十万大军足以攻下寿春,气得王翦扔下兵符,辞官跑回东乡。

后来伐楚惨败,他不得已亲自前往频阳请老将出山,王翦归来,重掌兵事,领六十万秦军亡灭楚国,再建奇功。

老将归来,为国冲锋陷阵,虽一切如常,可经此一事,君臣终究还是离心,老将不再信任君王,出发前几次三番向他求取良田美宅,以示自己绝无拥兵自立之心。

天下大定后,王翦便带着家眷,辞官回到故里,从此再不问世事。

此后王家子孙,也再无一人入朝,独留一个王离,受父祖耳提面命,也越发谨小慎微。

都说用人不疑,这一点到底是他负了贤臣。

杨端和是此次攻赵的副将之一,见君王皱眉,似有不满,适时开口将话题引回战事,“君上,长平之后,赵国再无还手之力,此次向赵国进兵,短短十八日,我军便攻下阏与之地,将军调度有方,又遣末将与蒙将军分兵进取赵国城邑,目下赵人据城坚守,不肯迎战。”

秦王点头称赞,“大将军领兵布划,寡人放心,接下来……”

老将一脸愁容,已经无人理他,自己却忍不住还在叨叨不停,“此贼竟能盗走我的火骝驹。”

君王忍无可忍地从席上站起身来,走下御阶,“寡人已将最精锐的大秦锐士都派了出去,定能为将军寻回战马。”

王翦面对君王,双眼惊张,“君上,奇也!”

他微微一愣,“何事奇也?”

老将军又说了一遍,“此贼竟能盗走我的火骝驹!”

秦王呼吸一窒,他明明记得上辈子老儿不似这般啰嗦的,“既是宝马,系在路边,也无人看管,怪谁也!”

老将军嘴角的皱纹张了又紧,紧了又张。

王贲硬着头皮开口,“君上有所不知,阿翁这匹火骝驹是难驯的烈马,即便已跟随阿翁多年,时不时还闹脾气不让骑,就连平日照管它的马夫,也给踢伤咬伤不计其数,旁人更是连马身也难近得,但此贼竟能将它盗走,着实不可思议。”

杨端和在旁附和,“是啊,君上,此马甚凶,初时我不知,想摸它一摸,差点叫它咬掉半个手掌。”

蒙武想起军中趣事,也无奈点头,“君上,确实如此,将军的火骝驹性情暴躁,就连陌生人自它身旁经过,它都要尥蹶子踢人一脚。”

秦王原先确知王翦有一匹宝贝至极的马,却一直不知奇在何处,只记得老将军南征百越归来,病了一场,那一病许久,之后便上书告老回乡。

他强留不住,后来才听说将军的战马死在半路上,老死了,战马都老死了,将军才发现原来半生征战,自己也已经白发苍苍。

他从前还觉得老头子真矫情,不曾想,人同一匹马竟真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将军放心,若擒得此贼,寡人定当严惩。”

老将一听,慌忙摇手,“不可,不可!君上不可!”

君王听得疑惑,“窃贼不当严惩?”

王翦想起他在进宫路上就算计好的不情之请,略有些不好意思,“若擒得此贼,君上可否将他赐给老臣?”

“要这贼人作甚?”

老将嘿嘿一笑,哪还有方才半点愁容,“不瞒君上,我这马实难伺候,而且有一个怪癖,最恨旁人动它的马粪,非得等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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