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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宠鹅(2 / 3)

鹅。

大鹅逃脱了卫士的追捕,第二天便独自离开苑囿,寻到章台来了!

寻到章台还不算,每天变着法儿跑到偏殿来收拾他,一个星期不到,已经怒揍了他八回,有时是三更半夜趁守卫不备溜进来,有时是天明之时趁侍人开窗时跳进来。

每次来了就揍,揍完就走,目标明确,行动干脆利索,就连秦栘自己都不得不感叹,这真的是一只鹅吗?一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鹅!

他心里起初还过意不去,毕竟是他没事找事,先揪的鹅绒,但那只鹅实在没完没了,嚣张至极,他被折磨得忍无可忍,总算同意魏乙命人捕杀。

那天晚上大鹅照常潜进来,侍人动手扑捕,过程中动静太大,惊动了秦王。

便宜爹揣着半夜被人吵醒的起床气,恼火地赶来查看,结果那只鹅飞到秦王面前,竟翩翩起舞,惹得君王龙心大悦。

秦王道此乃灵禽,一声令下便将鹅养在了章台。

于是,一只鹅靠报复秦太子,变成了秦王的爱宠。

秦栘有苦说不出,大白鹅现在尽管不再像前些天那样,夜夜赶来报仇,但似乎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跑来啄他一顿出气。

再见吧,羽绒服!

医官还未笑完,秦太子抬眼又瞧见那个熟悉的白影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殿门口,他心里一突,本能地朝医官身后躲过去,实打实给这凶巴巴的大鹅揍怕了,“你看,它……它它又来了!”

夏无且听小太子将这此物说得十分凶猛,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一时没敢动作,只见这通身雪白的家伙,仰着高傲的脖子,迈着慢吞吞的脚步,熟门熟路跨进门槛,在两人跟前逡巡片刻,一对黑眼睛在他身上瞧了又瞧,过后便若无其事地走了。

不就是一只鹅吗?

医官觉得自己受了骗,狐疑地望向小太子,“哪里凶猛?”

“那是有你在这里,它见我们人多势众,不敢过来,你若不在此处,它就要跳上来啄我了!”秦栘见他还是不信,赶忙伸长胳膊,“怎么就不信呢,难道我这伤是假的啊?”

医官拽住他的胳膊,接着上药,“连君上都说这是灵禽,你偏要拔人家的鹅毛。”

固然是他有错在先,但一只鹅……气量未免也太小了!

医官替他出主意,“还是同君上说一说,送回苑囿吧,你同它结了仇,老啄你也不是事儿啊。”

秦栘当然想过,可这鹅十分聪明,意志坚定,有仇必报,初时便能循着他的踪迹,一路从苑囿来到此处,更何况现在它已在章台住下,对这里的环境也熟悉了,即便将它送回去,它想回来还不是随时能回来。

而且爸爸真的很喜欢这只鹅,它通人性,好音乐,跳起舞来身姿也十分优美,尤会讨好秦王,秦栘估计,爸爸现在宁可把他撵走,也不会撵走那只鹅的。

医官给他抹完药,放下袖子之前,还不忘掂着他的胳膊拍了一巴掌,“好了,无大碍,臣要先行告退了。”

秦栘望见他手边的药箱,“先生还赶着去何处?”

“还要去一趟御史的府邸。”

“昌文君身体不适?”

“家仆来报,御史近来总是夜不能寐,召我前去看一看。”

秦栘深知失眠的痛苦,有点不放心叔公,索性今日的课业已经做完,“我同先生一道去看看吧。”

“也好,昌文君年轻,我猜多半是心病使然,少君若能开解,想来不必入药也能复原。”

秦栘与医官一同去到御史府,芈平看起来还好,见他二人一并前来,反还斥责仆人多事。

“少君怎么也来了,都是家仆大惊小怪,不过是近来忙得晚了一些,疲劳罢了。”

秦栘开口劝说,“许久不曾登门,来看看叔公,所幸无且先生也到了,叔公莫让先生白跑。”

芈平左右不肯,最终拗不过,还是叫医官号了脉。

夏无且只道他脉相阻滞,气血不继,当放宽心怀,好生修养,不可思虑太过。

芈平放下衣袖,怒斥仆从,“早说无碍,偏这刁奴小题大做。”

“叔公莫怪,家人也是关怀叔公,国中政事繁忙,御史身兼重任,理当保重身体。”

“叔公知晓了,难得你来一趟,只是我稍后还要去一趟官署,叫你……”

秦栘原本便没打算久留,忙打住对方的话,“叔公勿忙,扶苏这就走了,晚些时候还要回去读书。”

“哦,好,好,那叔公就不留你了,来日专程接你出来玩。”

“那扶苏告辞了。”

“昌文君,臣也告退了。”

“送先生。”

将医官与少主送出府邸,芈平才收住面上的笑容,转头望向身后的亲随,眉眼阴云攒聚,眼中忧色沉沉,“辛梧果真收了楚王的重礼吗?”

“家主,千真万确,且此事乃相邦亲口允准。”

芈平神色大恫,“兄长糊涂啊!”

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缓慢行进,夏无且轻叹一声,“愿御史能听我所言,放宽心怀,莫要郁结于心,否则恐怕真有伤身之患。”

秦栘知晓昌文是性情所然,可平叔公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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