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金丝楠木的暖炉手一顿:“你说,你要将我赶出家门?”
张氏头皮一紧,摇头又摆手:“不敢不敢。这不是为了让您能光明正大的入主顾家嘛。还有您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再嫁是不是?趁机,您把我儿给休了。咱们把场面上的文章给做好了。您不在乎,可顾家会在乎是不是?”
叶善没听懂:“我为什么要嫁人?”
梅梅忽然跑进来,说:“大娘子,顾家大哥来了。”
叶善:“他来干什么?”
张氏大喜:“接你去他家啊!肯定是这里的事传到他耳里去了。顾大人对您多好啊。善善啊,你可真有福气。”
叶善回头看她。
张氏大喜之下,已自动进入状态:“善善,你听我的没错,咱们就这么演了啊,为了你的终身幸福。”
叶善时常觉得张氏说的话她听不懂,譬如此刻。但是她们又能完美的说到一起去。如果能永远的住进顾家,留在奶奶身边,还有婶子作伴,她倒也不介意陪她演戏,只是凭什么她被赶走?
顾诚来了不假,不过他并未进门,而是在刘家大门外轰赶围观人群。
简直岂有此理,善善也是她们能品头论足的。
大门忽然被打开,张氏喜气洋洋的跑了出来,“哟!”一声先看向顾诚,喜滋滋的跟看女婿似的,又觉不对,转头看向人群内搜寻:“谁是我孙子?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顾诚被张氏的变脸神功搞得莫名其妙。
阿琴是见过张氏的,和刘宗孝在一起的时候被棒打鸳鸯过一次。
然而眼前穿金戴银的贵妇和曾经那个尖酸刻薄的乡野老妇根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阿琴呆住了,被袁二娘子推了把,才后知后觉得想起,哭着叫了声:“娘!”抱着儿子就冲了上去:“福儿,快叫奶奶。”
张氏一眼瞧见男孩和阿琴如出一辙的八字眉就觉得晦气,长了一张丧门星的脸,就这有福才怪了!然而她又不得不演起来,隔着帕子摸了下男孩的头,“这就是我孙子啊?”
阿琴急切道:“叫奶奶!”
福儿胆小,这么大阵势的哭号叫骂,他已经被吓到了,更别提他娘为了让他博取同情心,把他屁.股都掐肿了。现在别说让他叫奶奶了,就是让他哭他都哭不出声了,只埋在她娘怀里,死活不出来。
阿琴生怕孩子表现的不亲近人被嫌弃,强行拉扯她,跟抓扯吸附在墙上的爬山虎似的,感觉再这么拉扯下去,孩子的小细胳膊都要被扯断了。
顾诚不忍心道:“他是你亲儿子吗?你轻点!”
正说着话,叶善从里头出来了。
袁二娘子从顾诚赶过来为叶善出头就攒了一肚子火,正要张口斥骂。
叶善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就是刘宗孝在外头的女人和孩子?刘宗孝怎么能这样?他对不起我,我们过不下去了。张氏,你儿子这样我很生气,我不要和你们做一家人了。现在我自己把我自己逐出这个家。顾诚,我现在没家了。”
张氏:“……”女魔头,戏不是这么演的啊!
吃瓜群众:“?”什么情况?
顾诚一时没接上话,表情有些愣。
叶善眯了眯眼,就在那一瞬,顾诚立刻道:“你跟我走,我家永远是你家。”
叶善大步往前走,那就走吧。
人群自动散开,就挺出其不意的,挺回不过来神的。
梅梅追上去,“大娘子,你去哪我去哪!”
顾诚是骑了马来的,他今日外出见了“女鬼”,偶然听说这边出事了,就着急忙慌的过来帮忙,没想到会有这么大惊喜!
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多想,忙追了上去,牵着马,扶她二人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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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八家里多了两口人,看样子是要一起过年的节奏。顾老太太心情复杂。刘大人外头女人找上家门,这事有一百种解决方法,偏顾诚选了个最叫人误会说嘴的。侯夫人还没出门就感觉已经被吐沫星子淹没了。偏顾诚还无所谓,心情很好:“你们不是一天到晚要添丁进口吗?家里多俩口人,应该高兴。”
侯夫人站起身就要打他,添丁进口不是这么用的。
年三十,同往年一样,宫里太监带了年礼请顾家人进宫。
叶善被留在了家里。
叶善同画屏玩了一会后,嘴里没味,想吃甜食。然后她去了侯夫人的院子。
屋外,梅梅和画屏在放小烟花。
顾诚职务之便,从制造司搞了许多这样的小玩意儿给梅梅玩。
侯夫人不在,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守门的下人都没有。安静的颇不寻常。叶善倒无所谓,她点了一盏小灯,发现侯夫人的卧房果然有新鲜出炉的糕点。
糕点非常脆,甜的齁人,侯夫人的爱意倾注在里头,她能感觉得到,她很喜欢。
屋内没人,但是烧了地龙,很暖和,像是在等待着谁随时回来一样。
她索性脱了鞋子,抱着侯夫人搁在榻上的软枕,窝在小榻上吃东西。房间里都是侯夫人身上的香味,她感到很安心,吃着吃着上下眼皮子打架就睡了过去。
顾侯翻墙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