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特地让厨师多做了些菜。
周晋为回来的时候,客厅没人。
他看了眼二楼某个房门紧闭的房间。
保姆在旁边解释道:“小少爷中午吃完饭就回房间了,一直没出来。”
周晋为点了点头,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后者抻开后挂好,又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茶。
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虽然帝都不比小城市的节日氛围浓重,但好歹也是春节,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年味儿的。
附近的欢声笑语传进来,是一家三口在外面堆雪人。
比起外面的热闹,开着暖气的屋子,反而显得异常冷清。
楼上某个房间不时传来怒骂声:“我靠,你他娘的眼瞎是吗?后面有人架枪你看不到?”
“不玩了,一群废物。”
周晋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半晌,房门从里面打开,穿着简易白T运动裤的少年从里面出来。
六岁和十四岁的区别,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算是鹤立鸡群了,才十四岁,就已经一米八。
身子清瘦却不孱弱,眉眼处和周晋为极为相似。
只是相比起来
(),还是太过稚嫩。
他打着哈欠下来:张阿姨▏()▏[(),我......”
话没说完,看到他爸了,脚步顿了顿。
神情从放松转变为不爽。
“你怎么来了?”语气十分生硬。
周晋为的目光由上而下将他扫视了一遍。
才半年没见,又长高了不少。
“春节,回家吃饭。”他同样言简意骇。
周宴礼不爽的冷哼一声:“您还知道您有个家啊,我以为你早忘了。”
保姆在一旁朝他使眼色,让他别和爸爸这么说话。
周宴礼心里本来就憋着火。
什么爸爸?有他这么当爹的?一年到头见他一面比见总统还难。
凭什么他回来一次自己就得感恩戴德。
他怒气冲冲地往沙发上一坐,拿来遥控换了台。
从正经严肃的晚间新闻换到儿童频道,正在播放动画片。
以这种幼稚的方式和他表达抗议。
周晋为无奈轻笑。
问起他的近况:“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挺适应的,成绩稳定保持倒数。”他翘着二郎腿,语气吊儿郎当。
周晋为稍作停顿。他没办法说出指责批评他的话,毕竟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失责。
从他六岁之后,他几乎没有怎么管过他。
即使他不听话,他也只是选择了最简便最快速,也最无用的办法。
——关禁闭。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教他了,他已经被折磨的筋疲力尽,他无时无刻不处在崩溃的边缘。
外表看上去的正常,不过是用他仅存的理智在极力维持着。
他的内里早就烂透了。
“我给你找了几个补课老师。”他淡声开口。
一听这话,周宴礼瞬间跳脚了:“为什么要找补课老师......”
“我不要求你考全校第一,但最起码,别是倒数第一。”
周宴礼刚要抗议,周晋为只是一个抬眼,就吓的他说不出话了。
周晋为将茶杯放下,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吃饭吧。”
那顿年夜饭,父子俩都吃的很沉默。
难得见一次,却都没什么话。
天愈发黑了,所有电视台都在直播春晚,周晋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春晚。
这像是他们难得的独处时间。
周宴礼只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满肚子郁气回房了。
随着房门的关上,周晋为无声抬眸看过去。
片刻后,他将视线收回,目光放在电视墙旁边的合影上。
那是周宴礼刚满月时,他们一家三口去拍的照。
电话从刚才响到现在,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去现场看看。
但响第一声时,他就按了静音。
平时没有时间陪他,周晋为想,毕竟是春节,总该陪他守完这个岁。
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起身,接通了那通电话。
离开前,他留下了一个红包。
是给周宴礼的压岁钱。
车子还停在门外,司机正在里面打瞌睡。
周晋为出去的时候,门外竖着三个雪人。
应该是刚才的一家三口堆的。
两个大雪人,中间护着一个小雪人。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随处可见的温馨,却是他拼尽一切都换不回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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