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其兰穿着小号的商队趟子手衣服,那衣服便于行动,但是灰不溜秋。
一条辫子盘成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
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拉开门她就往夏咏初怀里扑,甜甜地叫道:“爹爹!”
夏咏初一把抱住她,然后对夏其芷点点头。
夏其芷正在盈盈下拜,看着很规矩,但是未免显得疏远。
她既没有穿着从府里带出来的那些高档面料织就的衣服,也没有像夏其兰一样打扮成假小子。
她穿着的应该是在夏府成衣铺里拿的成衣,面料普通,样式老气,中规中矩。
不过穿在她身上,显得很淑女。
虽然年纪不大,仅仅12岁,说是“少女”都还勉强。
但夏其芷已有几分绝色的风姿,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我见犹怜,怪不得那么多王公贵族惦记着。
“我刚刚在门口,好像听你们在说什么,嫁人?是小兰想嫁人了,还是小芷想嫁人了?”
夏其兰抱着夏咏初的腰,笑嘻嘻地:“爹爹,是姐姐想嫁人了!”
夏其芷却不反驳,只是低头道:“只是我们姐妹闲聊罢了,父亲不要误会。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夏咏初拍了拍夏其兰的小脑袋瓜示意她松开,大步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夏其芷:“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夏其芷低着头:“女儿没想法。”
“芷儿,”夏咏初没有生气,而是谆谆善诱地说,“从小为父就教你,要你敢于直言。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为父可曾因为你大胆直言而打骂过你?”
夏其芷似有些触动,香肩抖了抖。
夏其兰在旁边笑嘻嘻地:“姐姐,你快说啊,就说你不想嫁给泽南王世子!”
夏咏初皱起眉:“泽南王世子?这是怎么回事?谁给你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夏其芷并不相信,父亲会不知道。
在夏府里,大小事情,哪一件能瞒过父亲?
但是,她又怀着万一的希望。
万一父亲是真的不知道?
万一父亲真没想把她嫁给泽南王世子?
那个传闻里,打死打伤过数十条人命,将无数良家女子抢回去亵玩折磨的人,已经成了夏其芷这两年的心中梦魇。
她抬起头:“父亲,女儿是听一些下人在传,说父亲在朝堂上需要泽南王的支持,所以要将女儿嫁给泽南王世子做侧妃。又说,因为女儿有绝世的习武资质,相当于一个未来的顶尖高手、乃至宗师,所以泽南王府对女儿极为满意,也在一力促成此事……”
夏咏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些闲言碎语,你就信了?那些下人,稍微疏于管教,就什么都能编排出来。以后这种东西,不要轻信!”
夏其芷小声说:“大伯也和女儿说过这事。他说,女儿既受到夏府的供养,打小就锦衣玉食,那么该我为夏府出力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何况,泽南王府也是富贵人家,我嫁过去也是享福……”
“够了。”夏咏初不喜欢疾言厉色,不过此时他的眉毛几乎拧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夏其兰都吓得悄悄远离了两步。
夏其芷也心中一跳,低头不敢再说。
“你自己怎么想的,告诉我你自己的想法。”夏咏初耐着性子说。
夏其芷如何敢说。
在这个封建社会,女孩若敢违拗父母,就是不孝,要受千夫所指。
小辈的婚姻,都由父母长辈做主,不允许有自己的意志。
嗫嚅一会,夏其芷小声说:“女儿听父亲的安排。”
夏咏初心中叹息。
女孩子还是太过早熟,所以对他敬畏有加。
不像男孩子那么没心没肺,几个义子对他都是敬大于畏,在他面前虽然也不敢放肆,但绝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
夏咏初想了想,来的路上,他其实已经接到汇报,对这些儿女在社会实践中的表现,有所了解。
再加上他一直以来对这些儿女的认识,该把谁往什么方向引领,他其实已有决断。
此时他除了愤怒,还有一点惋惜和可笑:原来如此,夏其芷的亲密度下降,竟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
他对夏府,确实掌控得没什么死角。但这种小事,他真的不会去关注啊!
“芷儿,兰儿,抬头看着我。”
夏其芷和夏其兰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夏咏初一抬手,悬挂在他腰间的游龙剑自动脱鞘而出,在两个女孩惊诧莫名的目光中,绕着屋内飞了一圈,然后悬停在她们眼前。
“不要去摸,这剑很锋利。”看到夏其兰不知轻重地要伸手触摸,夏咏初赶紧制止她。
“父亲,您……”夏其芷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猛地绽放出绚丽的光彩,“您是,传说中的剑仙?”
夏咏初笑而不语,指了指屋角。
两个女孩看过去,只见一只半透明的大手,抓起椅子,抛到半空,又接住,轻轻放下。
“啊啊啊!父亲你是仙人啊!我也要修仙!”夏其兰嚷着就往夏咏初身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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