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阮书楼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俊逸的中年,做普通的文士打扮,嘴角含笑,似乎和蔼可亲。
中年坐在一条用树根制成的木凳上,面前悬浮着一个竹筒雕成的茶杯,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屋子中间,是一个红衣少女。
阮书楼看不清她的容貌,因为她一直在动。
她赤着一双玉足,动作飞快,姿势美轮美奂,盘旋来回,宛如在舞蹈。
但也只是看着像在舞蹈,实则她是在躲避无数无形的剑气。
她被限制在一块极小的范围内,几乎只有足尖点地,躲避得看似美观,轻松写意,可阮书楼却知道,这并不容易。
至少,如果是让他取而代之,他绝对连一个呼吸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被剑气击中。
那些剑气似乎是凭空生成,凌厉无匹,令人胆寒。
无穷无尽,从种种刁钻的角度,向那少女刺去。
那股狠厉劲,甚至会让人觉得,催发剑气的人,与这少女有生死大仇。
看了几眼,阮书楼觉得,这少女不像是仙道修士。
但若说是武道修士的话,哪怕是武道宗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一两个刹那就会被剑气戳出几百个洞了。
阮书楼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对这两人的身份,他倒是有所猜测了。
此前他听说过这样一对遮奢的父女。
有一位金丹真人,为了解决他女儿不能修行的难题,在这十年时间里,满天下地游历,寻找各种天材地宝。
而坊市里、各个宗门里的珍藏,只要是他需要的,不管花费什么代价都要弄到。
曾在凌霄剑宗,用三件法宝,换了对方在剿杀魔门时收获的一件奇珍;也曾在坊市,豪掷十万上品灵石,购买一道罕见的罡气。
最近这段时间,这对父女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竟是来了这天裂谷以西。
听他们之前的交谈,似乎是为了一味名为“天心菊”的灵药?
阮书楼恭敬地行礼:“敢问,前辈可是玉真观的韩真人,来自上界的镇守真人?”
一般修士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上界”,什么“镇守真人”的。
不过阮书楼也是身份不俗,大派嫡传,了解许多隐秘。
“哦,你认得我?”夏咏初含笑温和地问道。
阮书楼毕恭毕敬地说:“晚辈曾听说过前辈的一些事迹。今日被前辈所救,在下铭感五内,日后前辈若有差遣,晚辈万死莫辞!”
夏咏初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小小的神通修士能帮他什么?
哦,还真有一件事,是这家伙帮得上的。
而且……打量了此人几眼,关于此人的一些信息浮上心头——成为镇守真人以后,此界所有神通境以上修士的资料,夏咏初都浏览了一遍。
夏咏初愈发觉得,这人正是办那件事的绝佳人选。
他态度挺温和,用和蔼老前辈的口吻说:“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阮书楼严肃地说:“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晚辈来说,却是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夏咏初含笑点点头,没再搭理他,语气加重了少许:“莲儿,不许偷懒,今日的功课还没完成!”
“爹!”红衣少女自然是夏其莲。
她娇嗔一声,却感到剑气的速度变得更快、袭击的角度变得更刁钻,她来不及多说,不得不压榨着自己身体里的潜力,逼近极限,才能躲开那些剑气。
阮书楼也不说话,恭恭敬敬地在旁边候着。
而树下那几只魔狼,早已在它们那被欺骗的认知中饱餐了一顿,满意离去。
时间飞逝。
按理说,早就该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
可这树屋里的光线,却不见黯淡。
然而奇怪的是,屋里其实也并无光源。
不过阮书楼知道,既然和金丹真人有关,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都不足为怪。
他师门长辈曾说过:“修行乃是借假修真。凝成金丹,圆满无漏,算是初步成真了。而如果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到了境界极为深厚的地步,那样的金丹修士,颠倒真假,化假为真,都是轻而易举。”
这位韩真人能成为镇守真人之首,自然是修为境界都深不可测。
这样的金丹,可以做到以一己之力,镇压七八个普通金丹。
终于,等到那位红衣少女结束练功,她虽未流下一滴汗,说明她的身躯已是接近圆满无漏,但想必也是疲劳不堪,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下。
阮书楼匆匆一瞥,见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虽然不同于一些女修有着飘渺仙气,却也鲜活明媚,国色天香。
阮书楼不敢多看,虽然或许人家心境高远,并不在乎,可他不敢冒着得罪金丹修士的风险。
“韩前辈,在下深入西荒,是为了寻一味灵药。不知前辈接下来是否还要在西荒逗留?”
夏咏初淡淡地说:“你应该听到了,我们是为天心菊而来。等到天心菊开放,我们采之,马上就离开。”
阮书楼有些遗憾,本以为可以抱一条大腿呢。
在危机四伏的西荒,若能跟着这样一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