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孤零零的就这一处院落,毗邻恒山门派,左近也无耕田,猜想不是农家,可能是大和尚的起居之所,便有意在此等候。
也不是要找和尚麻烦,实在是利用仪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且小姑娘面子浅,还不知要拖到是么时候,才肯求他。
再者,他本想借不戒和尚的手去找田伯光的,于是想双管齐下,独自去华山和跟着田伯光一同去,都能对上令狐冲。
而且,跟着田伯光还不需要他动手,风清扬也未必理会他。
“你在我家做什么。”不戒和尚早看到了严浩,心里疑惑,暗暗捏了捏拳头。
“晚辈‘严浩’适才多有冒犯,大师莫怪,晚辈带讯息来只为义气,不想,徒增令爱烦恼,实在不该,特在此等候赔罪。”严浩话说完,躬身行礼。
不戒和尚无动于衷:“倒也不必,滚吧,佛爷我不怪罪你便是。”
“大师仁义,晚辈斗胆再问,看得出来,令爱心仪令狐冲,凡心已炙,何不还俗,配得良缘。”严浩这话,其实十分大胆,暗暗提防不戒和尚出手。
不戒和尚微微动容,却忽然一瞪眼,问道:“你的功夫心法皆数佛门,华山派也没你这号人物,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多管闲事。”
严浩被问的一愣,却忘了自己的身份,让他们误以为是华山的人,于是编造道:
“不敢欺瞒大师,晚辈原本也是出家人,遇到一位姑娘动了凡心,被师傅逐出佛门,流落江湖,偶然到华山,受了嘱托,又来恒山,见令爱后,感同身受,想为令爱出一份力。”其实严浩早有腹稿。
不戒和尚听完哈哈大笑,转眼又满面愁容,变脸之快让人折服,自言自语道:“都是苦命人啊,老子如此,闺女如此,小和尚也如此,哈哈,哈哈……”
大和尚取了尼姑当媳妇,还生了个小尼姑,尼姑媳妇又让他给气跑了,这段稀奇事,他自己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严浩自然知道,却不能说破,只能静候下文。
不戒和尚哭哭笑笑一阵,又颠三倒四的说了一阵,才讲出他的烦恼。
仪琳对令狐冲暗生情愫,不戒和尚早已知晓,但当爹的却不能逼着人家娶自己女儿,哪太掉价,好像闺女没人要似地,而且万一令狐冲不愿意,哪就更没面子了。
严浩毛遂自荐,不戒和尚冷眼看他问道:
“若令狐冲不愿来娶,你要怎地。”
严浩哑然,他全为去华山见令狐冲,完全没为了人家父女考虑。不戒和尚早看出来,他未必又决心帮自己,才有此问。
严浩又说道:“还有一个人选,最合适。”
看不戒和尚被勾起了兴趣,严浩接着道:“他是令爱的徒弟,和令狐冲也有交情,还有手段,不怕令狐冲不就范。便是‘田伯光’,就怕此人未必愿意。”
不戒和尚恍然,哈哈大笑:“无妨,无妨,和尚自有办法。小兄弟,你帮我去了一块烦恼,和尚我不知如何感谢,但又所求还请直说。”
都说不戒和尚,颠三倒四,其实他和桃谷六仙一样,时而糊涂,时而精明异常,严浩自然又他的目的,被和尚看穿,误以为是有事相求。严浩暗叹还是小觑了这些江湖人,笑一笑,潇洒说道:
“但求一杯酒吃。”
不戒和尚拉起他便走,到了山下集镇,还去那家客栈,美酒佳肴,推杯换盏,一老一少竟成了莫逆之交,不戒和尚说,严浩曾是佛门弟子,他便叫师弟,让严浩叫他师兄,严浩口称不敢,不戒假装嗔怒。
席间,不戒和尚有意灌酒,严浩来者不拒,他知道不戒和尚,此时还未必完全信任他,但自己的佛门功夫,不能造假,也不会有什么歹意。而且这时代的水酒纯度都不高,很难上头。
果然,不戒和尚看严浩喝了许多酒,便问及他的出身,严浩早有腹稿,有问有答。
编的出身就简单。自小孤苦,不知父母,被师傅收养,管教二十几年,一年前动了凡心,师傅说他尘缘未了,逐出门墙,还交待日后不准再提师傅名讳。
那时还觉得师傅绝情。现在想来当真惭愧,在江湖上厮混不足一年,竟惹是非,在半年前还骗了魔教圣女“任盈盈”的十两金银,被一群人到出追赶,当真辱没了师傅名讳。
原来师傅早看出自己顽劣成性,不堪造化,才有不认师徒名义的决然,当真是无地自容……
假意酒醉,严浩半真半假,长篇大论。
不戒和尚早听说有人得罪了“任盈盈”,不想就是眼前的严浩,不免哈哈大笑,一面夸他有种,一面细问经过。
严浩夸夸其谈,不觉夜深。
严浩要在客栈中休息,不戒和尚不愿,说这家店主势力,不让他挣自己分毫铜子儿。于是他着严浩,直奔山脚下的草屋。严浩无奈,只能随他心思。
二人跌跌撞撞,打着灯笼,返回草屋,走了一个多小时,严浩假醉,不戒和尚却似乎真醉了,但也可能是有意试探,严浩在江湖摸爬滚打,不敢掉以轻心。
胡乱安置了大和尚,自己去了侧屋,窗外冷风呼啸,侧屋里连双被褥都没有,和衣而卧,运内功抵御寒冷,窗纸百孔千疮,偶尔挤进寒风带着片片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