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没有与天父多作纠缠,而是用骑士团的火力正面碾压了他率领的最后一支武装部队。
在雷厉风行的战斗风格下,这最后一支武装队伍也没有为勒布斯族的撤离争取到多少时间。
尤娜往前飞行不久,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了慌忙逃窜的勒布斯族部落。
草原人的青壮力和物资基本都在战争中拼光了,部落里剩下的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在没有足够马匹的情况下只能徒步行走,撤离速度其实比预计得要慢上许多。
哪怕没有白渡鸦的指引,以骑士团的机动力,再过不久也能将其追上。
“看上去都是些非战斗人员。”
天空中,尤娜放下望远镜,“接下来该怎么做,诺伦?”
马车内,诺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天父虽然死了,但族群若想要延续下去,必然会选出新一任的领袖继位,那个人一定混在逃难的人群中。
“去找他吧。瓦尔基里背包应该还余有发射一发光束炮的魔力,这剩下的最后一发,就留给他做临别的礼物好了。”
……
勒布斯族是游牧民族,族内的孩童尚不知晓战争的残酷,只把这次撤离当成是以往惯例的一次迁徙。
哪怕不远处的角笛与号角声此起彼伏,但战争已经开始了两个月,这般动静他们也听惯了。
“天父是天神的化身,草原的父亲。顺应他的,所有人都会得到庇护,忤逆他的,天上必降下雷霆怒火……
枯燥的旅途中,孩童想起了之前母亲教与他的歌谣,不自觉便唱了起来。
“天上的飞鸟是天父的耳目,为我们指引了回家的方向。
“飞鸟啊,飞鸟哟,带我们回到自己的故乡吧……”
“你在干什么啊!”一旁的妇女惶恐的捂住他的嘴巴,“别惊扰了那群魔鬼!”
“魔鬼?阿妈是说那些占领我们家乡的坏蛋吗?”
孩童的眼神带着疑惑,“天父大人不是会赶走那些坏蛋,带我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吗?对了,阿爸也跟着天父大人去打坏蛋了吧,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妇女无言,一时有些哽咽。
天父是勒布斯族的领袖,亦是他们的信仰,自己的领袖居然战胜不了敌人这件事,她无法对自己的孩子说出口。
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位穿着勒布斯族传统羽饰衣甲的年轻人拍马走了过来,朝孩童沉声道:
“你的阿爸是一位勇敢的战士,他为了战胜敌人、完成我们的夙愿而献出了生命。
“快快长大吧,孩子,去成为像你阿爸那样勇敢的战士,你要用敌人的血与肉祭奠家人的在天之灵。
“终有一天,我们会消灭那些敌人。待到那时,就是我们重返故乡的时候……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少主大人……”孩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我、我会成为一名勇敢的战士的!”
“很好。”苏夷朝他微微点头,策马离去了。
少主对自己说话了,未来的天父大人对自己说话了!孩童望着苏夷离去的背影,陷入了单纯的兴奋与激动当中。
他对战争、死亡、仇恨并无概念,只知道少主是部落未来的领袖,听他的不会有错。
“为阿爸报仇、消灭敌人、完成我们的夙愿……”孩童呢喃着苏夷说过的话,眼神中悄然多了些别的东西。
一旁的妇女已经泣不成声。
“阿妈别哭,阿爸死了,还有我在呢。”他扯了扯一旁妇女的衣角,“我保证,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勇敢的战士的!”
“我不要你成为什么战士。”她悲戚道,“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
她不明白男人们为什么如此渴求战争,明明昨天晚上她们一家还团聚在一起,还能感受到互相的体温,可第二天出门后自己的男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大家花了七八十年的时间同甘共苦、重建家园,虽然总有困难的时候,但勒布斯族也算是在帝国边境之外站稳了脚跟,部落也逐渐繁荣昌盛了起来。
这样不就够了吗?
有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而自从向临峰城发动了战争,不过两個月大家都死了,部落也重新变得赤贫。
勒布斯族真的需要这场战争吗?大家的死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好好活着,共同生存,这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她感觉所有人都疯了。
不,自己的想法忤逆了天父的意志,或许疯的人是自己也说不定。
孩童看不懂母亲的泪水,他眼睛一抬,惊讶的指向天空:
“看,阿妈,有鸟儿从我们离开的地方飞过来了,那是天父大人在指引我们回家的方向吧!”
飞鸟的飞行速度极快,她朝下方的部落人群俯冲而下,飞行高度迅速拉低。
离得近了孩童才发现,那并不是飞鸟,而是一个戴着奇异白渡鸦面具的人影!
白渡鸦……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在大人的谈话中听过与之相关的传闻。
这段时间里,白渡鸦杀了部落里很多的战士,那不是歌谣中天父的耳目,也不会为他们指引回家的方向——
那是自己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