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内心纯粹而坚定的信仰所带来的底气,品照也是居然才想起自己的和尚身份,不免为自己动摇的内心而赧然。
两人相隔十余丈,安仁上人怒目看向妙宝法王,对方的身躯竟然真在这时候,突然遭遇到了一些不明的阻碍,尤其是在距离华首门时候十丈的时候,他身躯的挪动卡滞在了肉眼不可理解的关隘前,只见徒劳迈步,却没有一分一毫的进展。
品照疑惑万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恐惧与不解交织着,但隐隐约约也能察觉到妙宝法王正不顾一切,直想要接近自己身后这个普普通通的岩石大门。
可惜短暂的平和并未持续多久,妙宝法王的行进就再次变化!
只见妙宝法王忽然盘坐在地上,更以双手伸出,一手结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的降魔印,另一只手抬至眼前,观想手中无形经轮的光芒收摄,又有诸佛菩萨的加持及殊胜,随着共同二成就融入于经轮,无穷法力便氤氲将出。
安仁上人心头猛然一跳,随即感觉到了不对劲,随着妙宝法王手指触即到地面、无形经轮也逆向转动了起来,整座鸡足山瞬间就都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震颤之中,让他和品照如身临万丈洪波,左摇右晃地几乎要跌倒。
而在这种惊天动地的震撼之中,妙宝法王再次站起身,竟然已突破了那处无形的关隘,缓缓拉近了与华首岩之间的距离。
安仁上人扶着山岩勉强站住,猛然眺现鸡足山侧天柱峰上的迦叶殿,已经陷入了摇摇欲坠的崩塌边缘。又随着妙宝法王的步步逼近,山顶那座辉煌壮阔的殿宇,竟然在刹那间轰然倒塌,化成满地的残砖碎瓦!
但随着妙宝法王越发靠近,恐怖的震动就越发明显,广大鸡足山的范围内,此刻正发生着一场强烈的地震,四处都是坍塌崩碎、树木析折的声响传来,山腰的尊胜塔院也出现了大面积坍塌,一座座舍利塔如多米诺骨牌般倒了下来。
“太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地震了!”
品照仓皇失措地发问,而安仁上人双眼不由得睁大到了极限,紧攥住品照的胳膊,在地震中近乎嘶吼地说到。
“品照!记不记得当初释尊降魔成道,便是这样以手触地,让地神以巨震为作开悟明证,使魔王彻底降伏!”
品照惊惧地看向安仁上人,“什么?难道妙宝法王真是佛祖转世吗?!”
但安仁上人坚定无比地摇头,整肃僧衣将品照护在身后。随着一声喟叹,身躯早已佝偻的老僧站了出来,就像是一棵历久弥坚的青松翠柏,仰对着山陵崩塌的无可奈何。
“你快逃下山吧,我早该发现妙宝法王身上的不对劲了……哎,逆转经轮,附佛外道,想不到师尊口中的佛门大劫,竟然会出现在老僧面前……”
年老之人偏爱回忆,安仁上人在天摇地动之中,忽然又回想起当年那场黄沙漫天的浩荡遐征。
尚在壮年的他托钵持杖,茫茫然地走入了一片从未经历过的广阔土地,并且在那里的佛寺中,也曾见到过一群身穿黑衣、面容隐秘,每日背对着佛像焚香祷告,逆转经轮念诵诡异咒文的僧人。
“附佛外道!不得靠近华首重岩一步!”
安仁上人怒吼一声,一记重掌便从身侧挥出,但比他出手更快的,是妙宝法王古奥面容上的一丝不屑,一记鞭腿快到看不清地后发先至,率先击中了安仁上人,伴随着下颚骨骼碎裂的牙酸声,老和尚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还有几颗不太完整的碎牙。
可此时,即便是躺在地上的安仁上人,仍从地上踢出一脚,还想要绊倒缓慢前行的妙宝法王,但下一秒,妙宝法王踏着僧鞋的脚印,就神乎其神地率先落在安仁上人的脚踝上,再次发出骨骼碎裂的怪声,一根断骨甚至刺破皮肉,展露在了空气中。
“太师叔!你快回来啊!你是打不过他的!”
品照被这样残酷血腥的画面震慑住了,他此时泪流满面地对着老和尚大喊,似乎好像要阻止他徒劳送死的行为,却愕然发现躺在地上的老和尚,脸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纵使不敌阁下……”
安仁上人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老迈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再次阻挠了妙宝法王的脚步。
“也要先过老衲这关……”
四周剧烈的震动忽然减弱了下来,品照忽然明白老和尚不惮前驱的疯狂行为,竟然只是为了阻挠妙宝法王的步伐,因为他随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随着妙宝法王脚步的迟滞,鸡足山地震的烈度也明显下降!
品照欣喜若狂地想将这个发现公之于众,但他马上发现倒地不起的安仁上人,又被妙宝法王重重地踢中了一脚,趾骨所在之处皮开肉绽,汩汩鲜血从伤口涌流而出。可再看妙宝法王的样貌,却没有一丝杀心怒意,似乎他不过是轻巧随意地踏出一步,也无非是无意中碾碎了一只蝼蚁。
这样的态度无需言语,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们再敢阻挡在我的必经之路上,粉身碎骨就是唯一的下场。
恐怖的压迫感从背后传来,安仁上人此时满口鲜血无法言语,只能立即转身擒抱住妙宝法王的左脚,想要用残废之躯尽可能地阻挡住地震的发生,就算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螳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