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所未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江闻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那个骗子说的话我当然不会相信。我反正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干脆让他去陪死人说话,等他谎话说累了、说穷了,肚子里自然就只剩真话了。”
“原来如此。”
骆元通随口附和着。
他的身材极为高大,手掌也宽阔无比,闲极无聊的右手不时虚握着,江闻微微眯眼,发觉他的身体重心正微不可查地在周身挪移着,仿佛正演练一套威势极重、沉凝至极的刀法,即便尚未出手也已经锐不可当。
“骆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见识一下骆家的刀法?”
江闻换了个话题缓缓说道,仿佛只是一个武林中人见猎心喜,想要与江湖前辈讨教几招。
可骆元通闻言却哈哈大笑,忽然抬手握拳收住势头,江闻只觉得他又从虚实不定的用刀姿态,变回了一株风雨不动的青松翠柏。
“江掌门怕不是忘了,老夫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动武,怎么能破了规矩呢?倒是江掌门的‘君子剑’藏剑于匣、待时而动,今日还不打算出鞘吗?”
一老一少的两人笑眯眯地对视许久,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却忽然间拂袖变色冷冷说道。
“下次一定!”
“不方便!”
话又一次说尽。
如今恰逢江闻封剑、骆元通洗手,两人明明都存着试探对方的心思,却始终投鼠忌器,都没有真正动手的念头,拉扯试探了多次一事无成,这让江闻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江闻更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老头为什么放着满屋子的武林人士不管,非要来这里和自己大眼瞪小眼?难道骆府这地方和尚去的贫道就去不得?一定是这帮人有什么秘密,故意在试探自己是不是来搅局的。
但问题是为什么严咏春也在,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跟自己说明白?
从象岗山腹中离开时,李行合之前告诉江闻,天然禅师和骆元通在尚可喜眼中,就是一僧一俗、一文一武的巍峨泰山,如果当今的广州府还有人能制约尚可喜,那就只能是金盆洗手的骆元通了。
为了回报对方的诚实,江闻移来一块巨石封住了三元宫旧址的虬龙古井,也彻彻底底地挡住了李行合逃脱的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墓里等人解救。
骆元通的地位超然,但江闻始终不清楚眼前骆元通的立场如何,他既可能是制约尚可喜的存在,也可能是助纣为虐的主力,就算他府上庇护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也不代表江闻就能十成十地相信于他,一切还要亲眼见过才能做数,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可骆元通没有理会江闻的暗喻,视线转回了烟雨潇潇的天井之中,背对江闻却正对着远处一道佝偻的身影。
恍然一闪即逝,江闻知道对方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了,而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却仍旧是不得不问。
“骆老前辈,李行合所说的话自然不可信,可我今日来这里还有一事,就是你府上源自南少林的墨龙碑。”
江闻压下心中疑惑,意有所指地看着骆元通,对方却也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伸出戴着丝绸手套的右手,指点向自己腰间的古剑。
“可否借剑一观。”
江闻有些愕然地将剑解下,交到骆元通的手里,随后就见他的神色骤然严肃。
“果然是好剑。有何名字?你又从哪里得来的?”
江闻也看着这把历经千年仍旧锋利如初的青铜宝剑,往昔的恶战记忆仍历历在目,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名字。
“《拾遗记》载越王勾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祀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像如此好剑却无名字,当真可惜啊。”
骆元通不待江闻回话,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看此剑颇似越国宝物,你可细细寻访,总会有地方留下名姓的。”
江闻默不作声地将剑收回剑鞘,便听着骆元通继续感慨道。
“世间之事多类如此,知者不能用,用者不能知,仗之披荆斩棘是明珠暗投,深藏持而宝之也是暴殄天物。自古至刚易折,唯独有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才是万古不破的正道……”
骆元通此时却忽然说道。
“可你说要是宝物利弊不明,用之不当就会流毒万载、贻害无穷,君子又该如何藏器于身?又应该在何时可动?”
江闻灵台闪过一丝明悟,随手抖出一截身背的宝剑剑身,白玉剑出鞘三分便有寒光冲天,夺人心魄,一瞬间连逐渐式微的天光都黯淡了几分,仿佛也被宝剑夺去了光彩。
“果然是这把剑……”
骆元通的话音未落,应老道的身影就从走廊尽头转出,同样看到了剑华四溢的场面,对着江闻和骆元通缓缓颔首,瘦狭而长的脸上满是恳切。
“骆老兄,你也试探江掌门这么久了,如果你心里还有顾虑,不如让老道代为开口吧。”
直到此时,骆元通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化,“好吧。应先生对我说你持心秉正,可你与靖南王府的关系匪浅,故此老夫不得不防备一二。”
越国青铜古剑与高祖斩蛇白玉剑的出现,似乎让骆元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