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闻言愣了一愣,看着烟花周……头顶被削秃了的头发:呃,倒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委实这位的头发是他走南闯北那么久头一次看到的独特。
眼见段斐还在发愣,烟花周揉了揉眉心,抬手指向宝陵县衙的方向,开口道:“这西苑打从姜四小姐来宝陵之后统共住过三个人,你知道他们眼下在哪里吗?”
哦,在哪里?段斐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却是不以为然:“我管它住过几个人,又不是闹鬼的鬼宅!就算是鬼宅,本世子走南闯北的见多了装神弄鬼的,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瞧这姜家别苑这些人,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的,哪有半点像是住鬼宅的那等人?
“倒不是鬼宅。”见段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烟花周叹了口气,道,“头一个在这西苑住进来的姜辉,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哦,这个啊,他知道的。段斐扇着折扇,道:“在宝陵县衙大牢。”
烟花周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第二个在这西苑住进来的是姜二夫人,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啊,他方才也知道了。段斐扇着折扇的手略略一顿,而后接着说道:“被姜二老爷大义灭亲,在宝陵县衙大牢。”
烟花周又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第三个在这西苑住进来的是姜二老爷,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段斐扇着折扇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在……宝陵县衙大牢。”
烟花周看向他:“段世子,你要做这第四个吗?”
段斐:“……”
走南闯北见多了所谓装神弄鬼的鬼宅,却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等专把里头的住客往宝陵县衙大牢里送的宅子的。
确实……有些古怪。
只是……段斐捏着折扇想了一会儿,道:“这应当就是个巧合,毕竟他们得罪了姜四小姐,还做了恶事,被关起来也不奇怪!”
没错,只是巧合,便是玄乎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宅子的。再者他段斐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更没有得罪姜四小姐,自然也不会被关起来的。
虽说这人那秃瓢脑袋委实叫人忍不住发笑,可念着他特意“提醒”之份,段斐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的说道:“多谢提醒,不过段某不会有事的。”
听段斐这般笃定……烟花周沉默了片刻,也不再说了。
罢了,不信就不信吧!或许是他想多了,方才这世子拿游船借住一事拿捏,姜四小姐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虽说得罪了姜四小姐的,他还没见过有好下场的。可姜四小姐确实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应当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把段世子弄到宝陵县衙大牢里去的。
烟花周想了想,忽然又觉得有些可笑:他大抵是当真想多了,这位可不是姜家那些人,是正儿八经的东川王世子,脑子也比姜家那几个聪明多了,应当不至于落到那一步。
要了两大包零嘴儿之后,方知慧高高兴兴的同烟花周离开了:今儿这一天过的委实“跌宕起伏”,她要缓缓,缓个一晚上吧,明儿再来找姜四玩。
……
……
大抵是总算把姜家那几个“烦人精”送走了,这一晚姜家别苑众人睡的尤为踏实,待到隔日一大早,吃了早食,姜韶颜便带着香梨和小午出门去了文馆。
虽说审案是昨日才发生的事,可不过一个日夜的工夫,文馆便仿佛换了个天地一般。
素日里门可罗雀的文馆前一大早便有不少穿着文士袍子的人在指点着看了。
“待到拿了补偿的银子可以修缮一下文馆了,这左右两个铺子已经空置了许久了,足够文馆买下来再扩充一番了。”
“不错,到时候可以多布置两个学堂供人读书什么的。”
“还有这匾额也该擦擦干净了,咱们宝陵城的文馆可是让文曲星特意垂青过的地方,人杰地灵,就该出才子的。”
“就是!我就说咱们宝陵这样的风水宝地怎么可能出不了大才,往后出第二个文曲星也是有可能的,诶,开门了开门了……”
……
被人簇拥着拿着钥匙过来的梁先生和钱先生红着脸,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口中喊道:“大家稍安勿躁,文馆还未开门……”
话未说完便被兴高采烈的文人们打断了:“所以我等等着开门膜拜一下江公留下的瑰宝啊!”
石料不值钱,可江公亲手刻的石料那就值钱了。
“这个道理就等同纸不值钱,笔不值钱,可书画大家,譬如王羲之这等用了纸笔写的字就值钱了。”文人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咱们这石料虽然破了修补好了,命途多舛了些,可也不妨碍我等来看看文曲星留下的东西,指不定还能沾沾文曲星的才气呢!”
是吗?梁先生和钱先生对视了一眼,脸更红了,大半辈子的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拥着的,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是以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众文士眼见大门一开立时涌了进去,昨日搬回来的石料周围扎了一圈简易的篱笆隔绝了众人的触碰,文人们站在篱笆外激动的围着那石料指点了起来。
“昨儿衙门上离得远看不清,今儿总算看清楚了,果然与众不同!”
“拜两下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