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的大牢,让城中无人开口,这等事自然不会再传出去,就似当年赵小将军那件事一样,捂了嘴,不也渐渐无人提及了?”
“这两件事不同。”季崇言却依旧摇了摇头,神色清明,“赵小将军之事局限于军中,离寻常百姓相距甚远,更遑论此事经由改朝换代,离此事更近的文武百官们不谈论此事,自然鲜少再会被提及。”
“而这等事不一样,同是一地百姓,亲眷、朋友、街坊邻居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当年马匪侵袭之事中死去的百姓有多少亲眷、朋友、街坊、四邻仍然在世?发生在身边的事更会令人生惧!”他道。
是这般吗?林彦有些狐疑。
“还有,以杨衍的心计不会仅止于此,他必有后招。”季崇言说到这里,目光平静而坦然,“兵家战场之术杨衍要弱于陛下,可阴谋诡谲之计上,却是远胜于陛下的。”
否则,杨衍也不会蛰伏这么久甚至被陛下引为心腹而不被发现了。
……
这些时日长安城的风说变就变,就连往日里吃酒摘花好不热闹的权贵子弟都被族中勒令不准随意出门了。
姜韶颜便在这等时候带着小午和香梨走上了长安城的街头。
素日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便是碍于生计不曾关门的街边铺子里,老板和伙计也皆是人人面色微妙,不敢多话。
“我不曾说过,我不曾说过啊!”
前方不远处的一家笔墨铺里,老板和伙计被几个官兵抓了出来,大声喊冤。
带头抓人的官兵统领神情肃然:“我等接到街坊举报,道你私下暗中诋毁陛下声誉!”
老板、伙计脸色惨白,大声道:“我不曾啊!”
“不曾的话,这是什么?”官兵手中拿着两张告示抖了抖,“怎会在你家中搜出这等告示来?”
告示背后还有干涸的浆糊,显然是那一日自墙面上撕下来的。
将告示拿在手中的官兵让人堵了老板和伙计的嘴,没有再让他们开口,挥手道:“带走!”
他们今日抓了一早上的人了,人人皆喊冤,早抓的有些疲了。
一旁的官兵却没有如先前那般立时应下,而是迟疑了一下,道:“京兆府大牢关不下了,这些人……”
“押去五城兵马司的大牢。”官兵统领不以为意,“长安城那么多衙门,难道还能缺大牢不成?通通带走!”
老板和伙计被官兵强行带走了。
附近商铺里的老板和伙计探出头来,看着素日里也会一同闲聊的老板和伙计越带越远,神情凝重而不安。
明明眼下是盛夏,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头上的日头也晒得很。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寒意却自脚下涌出。
目睹了这一切的姜韶颜忍不住蹙眉:若说一开始抓人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毕竟任由这等事乱传出去,民心只会更为动荡。
为防百姓私下议论,官府出动悬赏举报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也没多少人会傻到当着官兵的面商议此事的。
可眼下,事情的走向显然有些不对劲了。
悬赏举报这种事初衷自然没什么问题,真私下议论倒也被抓的不冤。可若没有呢?若是同哪家有仇,随意将那从墙面上撕下来的纸扔进人家后院里,便定会被抓了。
长此以往,长安城真要乱了。
女孩子看得出的问题,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怎会看不出来?
听着一派的官员描述外头的情形,王散不以为意。
“上头传下的命令,待到底下执行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便不好说了。”王散笑着往新煮开的茶壶里舀了一勺水,压下了将要烧开的茶水,继续温温吞吞的煮着,“陛下的命令是勒令百姓不能乱传,有胡乱议论者暂且关押。执行起来严苛点倒也不算什么错!”
至于这严苛的度是多少,其中有没有人插手,就不知道了。
“这不关我等的事,尔等也不要乱出头,”王散警告手下的官员,“我倒要看看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提醒陛下!”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道:“依我看,当是那几个号称清正的老骨头最有可能了!”
“又或者沽名钓誉的言官亦有可能!”
除了那等不知变通的老骨头与沽名钓誉的言官外,哪个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触陛下的霉头?君心难测,若是被牵连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摇头哂笑,便在此时那一壶煮了许久的茶水终于开了。
王散将茶壶取了下来,亲自为手下一派的官员倒茶。
大人亲自为手下官员倒茶这种事已许久没做了:细细算来,还有印象之时,已是二十年前。
改朝换代之际,彼时尚且年轻的王散为他们一一倒了茶,提点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似他们这等政客而言,片叶不沾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管坐在上头的是陛下还是杨衍,他们做好这个臣子便好了。
王大人亲手煮的茶自然“不同凡响”,一众官员引经据典的夸赞了一番。
便在此时,心腹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走至王散身边,附耳轻轻说了几句。
众人只见王散脸上的笑容突地一僵,一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