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位殿下送进去之前,他也不会特意告之两位殿下,晏老神医发现两人的缘由了。
季崇言看着他,从善如流的问了下去:“钟大人怎么知道的?”
“老神医被二殿下动手灭口时醒过来一次,到底腰腹之上那么大的伤口,痛也痛醒了。只是还未来得及睁眼,便又昏了过去。”钟会说着,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所以在场还有人。”
至于那个人是谁……
“反正那位酒囊饭袋一般的太子殿下是做不来的。”钟会说道,“来人能精准的控制住砸昏那位二殿下的力道,还能让老神医还未来得及睁眼便昏睡过去,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道,“当时老神医被抬下去医治时我还看到了老神医的衣袍之上有一道印子,印子对应的穴道正好是睡穴。”
一切便可以说通了,老神医受那么重的伤昏死过去很是正常,是以,彼时也无人发现。
“我又听说世子出恭过一次,出恭之前在同国公爷下棋,我瞧着藏起一枚棋子于世子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钟会说道,“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世子。”
至于面前这位世子是如何进入其中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
“大周皇宫沿用了前朝大靖的宫城,其内不少密道机关都还未被人发现。世子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天牢之中,能出现在御书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所以,这个人若是面前这位世子,就能说通了。
当然,季崇言也知晓瞒不过钟会,所以,一开口就坦然承认了。
秘密得解,对方还承认的如此痛快,也愿意依律法承受……这让钟会的心情更是不错。
这才是他喜欢打交道的对手,而不是那两位殿下一般证据确凿还咬死不认的。
这个秘密解开了,就还要回到先前那个秘密上来了,那个让他在天牢呆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他要解开。
“我相信陛下这本话本子里没有假话,”钟会拍了拍手下的话本子,说道,“但这不是全部。”
那位此时在位的君王只是状似坦荡,却从来不是真的坦荡。
“里头还有秘密。”钟会说道。
不过从何处开始查呢?
“我建议钟大人不妨多查一个人。”季崇言手指沾了沾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字,“这个人的出身背景当同外所言的对不上。”
茶水在茶几上写出的是一个杨字。
钟会脑海中如走马观火一般闪过无数杨姓官员的身影,最终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停了下来,认真的说道:“杨衍吗?当年同我一场的那位连中三元的奇才?”
季崇言点头:“是他。”
“好,多谢世子提醒。”钟会只看了一眼,便在茶几上擦了擦,擦去茶几上的那个“杨”字,待注意到季崇言在看他时,坦然笑道,“习惯了,做事不能留下证据。”
第一流的破桉高手同犯桉凶手往往只一线之隔。
“好了,世子回去吧!”钟会摆了摆手,赶人,“待到随我这一番流程走完,便同大家一道出宫吧!”
季崇言起身,还不待离开,身后钟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我可以替世子瞒一时,可若是皇城密道之事被发现,世子今日所为之事,随时可能被发现。”钟会说到这里,轻哂,“世子瞒不了一世的。”
“我知道。”季崇言头也未回,他道,“我从未想过要瞒一世。”
待到年轻人离开,耳畔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时,钟会忍不住再次轻哂了一声。
这么简单的桉子,其实莫说纪峰了,随便换个旁的大理寺官员来,只要不是个混日子的,都能想到除他提到的两位殿下翻桉之外的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御书房中有密道。
可陛下太过看重这件事,也不会让这件事外传,所以知晓整件事具体状况的,除了在场的几人和“凶手”季崇言之外,就只有他了。
只有他不说,整件事的局才算真的成了。
与其说这位与赵小郎君相貌十分相似的世子是个布局的高手,倒不如说他是个谋算人心的高手。
正是因为了解陛下的多疑,才敢赌这件事不会外传,落入旁的大理寺官员的耳中;也正是因为了解陛下的看重,才敢赌经手这件事的会是关押在天牢里的他。
说到了解如今那位高高在上君王,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胜过他的了。
那想必,君王如何看待自己,他定也是十分清楚的了。还真有意思啊!
……
……
浑浊的汤药一桶一桶的从屋中搬了出来,待到最后一桶从屋中搬出来时,香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拉上屋门,走到廊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杂役仆妇们把浑浊的汤药放上板车,运出了小院。
小院里铺了一大块花色的绢布,茶几、小垫什么的摆在上头,干果、点心、卤味一眼望去应有尽有。
院子没有什么问题,假山流水,颇有意境,绢布、茶几、小垫什么的也没有问题,就是这院子同这些东西摆在一块儿显得有些怪怪的。
香梨随手在石桌上抓了一碗自制的酥山,就脱了鞋子,踩上绢布,而后找了个空出来的小垫子盘腿坐了下来。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