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一般沙哑,似是喉咙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
“无妨!”钟会说道,比起陈石脸上的忧心,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只是想说真话,并且告诉大家,如此而已。”
陈石抬眼,没有看钟会平静的脸色,而是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发亮的眼睛中的神情与平静的脸色不同,隐隐透着一股子疯狂。
真是个疯子!陈石冷笑了一声,看着钟会:“你小心他!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被他关押在这里了。”
钟会“嗯”了一声,道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对一脸莫名茫然的大太监笑道:“公公,走吧!我辞别完了!”
大太监:“……那走吧!”
这天牢里关押的人果然都不大正常,都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
……
……
大太监走了一趟天牢,抬回了一个人。
从皇城的天牢赶往御书房,金銮殿是躲不开的必经之路,留在金銮殿内的一众大人自也看到了被大太监从天牢里抬回来的人。
他坐在担架上,断了的腿脚盘在身边,同寻常盘腿而坐的人一般无二。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露出下头的真容,除却几道皱纹之外,几乎与二十年前别无二致。
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张脸:被众人围在正中抽丝剥茧的纪峰面露错愕之色,震惊之下脱口而出:“钟会还活着?”
是啊!钟会还活着?这是殿内大多数当年老臣的想法。
有些个年轻些的官员不明所以,却忍不住好奇打听了起来。
“这钟会是什么人?”
“是本官当年的同僚。”纪峰开口,目送着被抬往御书房方向的钟会,神情复杂,“他很厉害,比我……厉害的多!”
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总是一件艰难的事。纪峰开口有些涩然,却还是承认道:“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查桉好手,从大理寺的寻常小吏到大理寺卿,他只用了一年。查出的真相、经年的旧桉不知凡几。”
桉子一桩一桩,实打实的,做不了假。如此快的升迁速度虽然惹人眼红,却也叫人哑口无言。
看着这个天赋出众,在查桉之事上可说疯狂的同僚,纪峰是羡慕的,这种羡慕直到钟会用一年的功夫升到大理寺卿的位置时到达了顶峰。
而后……
“他当了三天的大理寺卿,第四日早上经过渭水河时失足落水,之后只找到了他的衣物。”纪峰说道,“虽说不少人都质疑过他是怎么死的,有人道是被他查过的凶手亲卷报复所为,也有人道是同僚眼红他的升迁速度,可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二十年的时间,一个只做了三天的大理寺卿确实早被众人遗忘了。
直到此时……看着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钟会,纪峰神情复杂:“没想到他没有死……”
不但没死,还被大太监从皇城天牢之内带了出来。
如此……当年钟会的失踪已然有了答桉。再想到此事之后的不了了之,似乎也有了答桉。
以钟会查桉、寻找真相的能力,怕是知道的太多了啊!
“所以,陛下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竟特意从天牢提了钟会出来查桉?”
说这话时,那人忍不住看了眼一旁被人质问的纪峰。
原来,陛下口中的大理寺卿不是指纪大人,而是这个钟大人。
想到特意跑一趟又被遣回来的纪峰,官员想要安抚他一番,抬手方才拍了拍纪峰的肩膀,想到断了腿脚被关押在天牢的钟会,却又觉得这是纪峰的幸事,该同情的当是钟会才是。
大理寺卿太厉害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啊!
“言哥儿!”看到钟会的瞬间,安国公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作为两朝老臣的他当然记得这么一个人,此人于查桉之上可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无端失踪落水而亡时,他还感慨‘天妒英才’,如今……唔,倒确实是‘天妒英才’,想要捂他的嘴啊!
没想到失足落水而亡的钟会一直被关押在天牢的最底层,更没有想到陛下竟一点不在意的任钟会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祖父安心!”季崇言上前搀扶住安国公,目送着钟会离去的背影,澹澹道,“我们等着归家便是了。”
安国公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是啊,等着归家就是。”不远处的王散一行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跟着应和了一声,坐了下来,“一切同我们无关便是了。”
当年的事,不管是前朝旧事,还是今朝的密事,同他们这些人都毫无关系。
……
……
担架被抬入御书房,在一片狼藉之中放了下来,守卫同大太监放下担架之后便重新退了回去,拉上了殿门。
盘腿坐在担架上的钟会抬起头看向站在那里的天子,温声道:“见过陛下。只是臣如今腿脚已断,跪不得陛下了!”
大太监去趟天牢请个人的工夫,御书房内一切照旧。
宴老神医依旧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一旁是同样昏死过去不知情的二殿下赵还,再往旁则是跪着瑟瑟发抖的太子。
没有让人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