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这么大的年纪了,这进宫的美娇娘可都同我是一个年岁的,父皇也还真是做的出来。不是我说,我来日若到父皇这个年岁,可做不出这等事来!”
一句“做不出这等事来”听的对面的陈老先生眉头忍不住一跳:是吗?这话可没什么人信,只怕叫你这坐了那个位子,做的比你父皇可出格多了!
当然,客套也好,寒暄也罢,陈老先生总要做出点事情的,否则,太子再蠢,也会开始起疑。
“太子是万民之主,铲除了妖星,陛下自会清醒过来。”陈老先生甩了甩拂尘,开口问太子,“殿下手头可有什么得用之人?”
这话一出,太子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顿了片刻之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忧愁道:“不瞒陈老先生所言,我当年贪图方便,便将太子府的府兵、暗卫之流都交给我那大舅兄了。我那太子妃虽说娴静规矩跟个木头人似的,可人还算老实,再者怎么说都是我的太子妃,我当时觉得不管如何,人还是可信的。”
太子信任太子妃苏家这一点并不意外,毕竟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过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遵循姜四小姐所言,让太子与苏家关系松动一番,也方便他们行事了。
这般想着,他正要开口,便听面前的太子突然冷哼了一声,开口说了起来:“不过近日,孤才发觉孤错了。太子妃与苏家虽然老实,可到底还是藏着私心的。”
这一席话,听的坐在对面的陈老先生眉头忍不住一跳:还不待他开口,太子与苏家关系居然已经现出了裂痕?这是巧合么?
正这般想着,便听太子说道:“还好我那霜儿提醒了我。父皇虽然年岁不小了,可身体一贯康健,没什么意外的话,再在那位子上坐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如此,麻烦就来了。”
“等到那个时候,孤都如眼下的父皇这般大了,那还做什么天子?苏家近些时日的动作莫以为孤不知道。”太子说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满是轻蔑之意,“太子妃成日抱着孤那个猫儿似的儿子乱跑倒处求名医,苏家这些时日忙里忙外的,说到底打的就是越过孤,直接叫孤那个猫儿子登上大宝的主意。恰巧父皇贪恋权势不肯让位,若是改立孤那个猫儿子为储君,他大可名正言顺的再坐二十年那个位子,真是好一番算计!”
如此一番“聪慧”的言论让对面的陈老先生面上神情不由一僵。
平心而论,这话说的一点不差。据姜四小姐所言,这苏家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比起不靠谱的太子登位,直接由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小太孙继位于苏家而言显然更是有利。
可问题是,这般将苏家的心思看的分毫不差的言论本是该由他提点太子的,此时却已然叫太子自己说了出来。
虽是心中诧异不已,不知道那个什么霜儿是哪位安排的,可面上,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是以,陈老先生干咳了一声,忙道:“太子果然明德之君,百姓有此仁君乃百姓之福!”
“那是自然!”得了陈老先生的夸赞,太子更是得意不已,“孤聪明着呢,只是素日里大智若愚,苏家的小算盘孤都看在的眼里。”
“比起猫儿子坐那个位子,自然是孤坐那个位子更好的,那才是百姓的福气。”太子不以为然,“苏家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回头等孤解决了那个乡下妖孽,让父皇清醒过来再来敲打苏家。”
说到这里,太子抬头,看向面前的陈老先生,开口问道:“老先生有何妙计?”
“施展神通”的时候到了。
陈老先生眯了眯眼,掐了掐手指,说道:“太子不必担忧,贫道夜观天象,算到不出三日,必有乱自东方起。”
太子“哦”了一声,他对什么乱,百姓会不会遭殃这种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开口直问陈老先生:“此乱于孤有何益处?”
好一个“仁德之君”,连问都不问百姓一句。
陈老先生抽了抽嘴角,咳了一声,开口说道:“那位民间的妖星就来自东方吧!”
一句话提醒了太子,太子当即大喜:“原是如此,孤明白了!”
不,你没明白,事情可没有这般简单!陈老先生腹诽。只是面上不忘依旧喊着“太子高明!”。
送走了高兴不已的太子,陈老先生这才松了口气,回去复命了。
他确实姓陈,不过同什么陈让没什么关系,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姓陈的百姓而已。他本是被江先生安排在京城的旧部,当年在军中跟着江先生做事的。没成想,这个时候居然迎来了新主。
他不知道这位姜四小姐手段如何,不过能让江先生特意叮嘱将京城之事全然交付于她的,想来必有几分手段。旁的不说,这一手点妆易容的手段便是不错,眼下的自己全然跟换了个人一般,竟和百年前那位太史令陈让有几分相似。
办完事的陈同回来复命,将自己与太子见面的对话复述了一番之后,他忍不住感慨:“这太子殿下无能至此,真叫他继位了才叫倒霉!”
“若非如此,太子实在难当大任,又怎会有选秀之事发生?”姜韶颜淡淡说着,向陈同道了谢,“多谢陈先生了,往后同太子那里还需陈先生出面交涉。”
陈同闻言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