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麟走到病房里面,发现床上的肖艾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裹成了粽子。
窗外响起一道闷雷。
被子里的人明显哆嗦起来。
钱麟伸手扯肖艾身上的被子:“肖艾……”
话刚出口,肖艾竟然尖叫起来:“别、别碰我!”
钱麟吓了一跳,但没收手,反而一把扯开被子。
肖艾蜷缩在床上,双手抱头,两眼紧闭,脸色无比苍白,他浑身上下都在抖,嘴里发出尖锐叫声。
钱麟扔开被子,拉肖艾的手:“肖艾,是我。”
“求求你,别碰我!”肖艾拼命挣扎,“你松手啊!”
“肖艾!”钱麟将肖艾提起,用力掌住对方肩膀,“你睁眼看看,我是钱麟!”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肖艾微微一愣,睁眼看清楚钱麟的脸后,鼻头一酸,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钱麟!”肖艾扑进钱麟怀里,不管不顾地抱住钱麟的腰,他呜呜直哭,话都说不清楚,“你怎么来了?”
钱麟两手举在半空,僵了两三秒,才落到肖艾身上。
“我来看看你。”
“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去。”肖艾仿佛忘了这几天和钱麟的冷战,在钱麟怀里瑟瑟发抖,一边哭一边恳求,“钱麟,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钱麟抱着肖艾,还没说话,房门忽被敲响。
一个护士进来,拍了拍门:“怎么了?大晚上还吵吵嚷嚷的?”
男人和他儿子都没吭声。
钱麟将一只手掌在肖艾的后脑勺上,把对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口位置,他说:“不好意思,我朋友怕打雷,现在可以先出院吗?”
护士狐疑的目光在钱麟脸上扫了几圈,她想检查一下肖艾的状态。
可肖艾一直躲着,不肯露脸。
护士想了想说:“你们可以先出院,但现在都这么晚了,办理不了出院手续,明天下午再来一趟。”
钱麟简单收拾完肖艾的东西,背着肖艾离开了医院。
他们打车回到住处,雨还没停,好在雷声小了。
肖艾伏在钱麟背上,单手撑伞,听着雨水稀里哗啦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钱麟走在前院的路上,路有坡度,他走得很慢。
“钱麟。”
“嗯?”
“你还记得我怕打雷啊?”肖艾垂着脑袋,凑在钱麟耳边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夹在雨声中。
钱麟觉得耳朵有些痒,偏了偏头,走了几步,才回答道:“很难忘记。”
肖艾也不是傻子,知道钱麟在说他以前在雷雨天时折腾出的那些事,默了一瞬,又说:“谢谢你。”
“什么?”钱麟没听清楚。
“我说谢谢你。”肖艾说,“谢谢你来医院接我,我真的很怕打雷,不骗你,今天晚上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话听得钱麟直皱眉头,想到没在现实里,便没纠正对方的说辞。
“你为什么害怕打雷?”钱麟问。
“就是怕啊。”
“没有其他原因?”
肖艾不说话了。
和现实里一模一样的反应,钱麟问了几次无果,也就没再问过。
回到家里,钱麟给肖艾热了一杯牛奶,然后洗了个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敲门声正好响起。
钱麟过去开门。
肖艾站在外面,换了一身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开口就是埋怨:“你把我当贼来防吗?睡觉还要锁门。”
“这是常识。”钱麟说完,目光落到肖艾抱着的枕头上,“有事吗?”
肖艾用手指戳着枕头,扭扭捏捏地说:“今晚我可以睡你这里吗?”
钱麟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
“不方便。”
“这会儿还在打雷,我害怕。”肖艾的脸色依然惨白,嘴唇隐隐泛紫,不久前才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这话不像作假。
但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钱麟住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他既不想打地铺,也不想和这个前任睡在同一张床上。
“你可以把灯打开。”钱麟说,“实在不行,用手机放歌。”
肖艾抿着嘴唇,眼巴巴地望着钱麟。
然而钱麟一副铁石心肠的样:“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钱麟后退一步,关上门并再次反锁。
他躺到床上,闭眼睡觉。
可一分钟不到,又睁开眼睛,他坐在床边,跟木头似的呆了许久,暗叹口气,起身走到门前。
把门打开,肖艾还在外面站着,平时张扬跋扈的小少爷此时看上去有点傻。
“进来吧。”钱麟说完就往里走,“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中间隔一条线,谁也别越界,可以吗?”
肖艾的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他有意忍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枕头放到床上拍了拍。
钱麟说:“把你的被子拿过来。”
等两人躺到床上,已是几分钟后。
外面的雷声已经没了,雨势渐小,但室内的灯全部打开,钱麟仍旧没有睡意,还以为肖艾和他一样,结果没一会儿,耳边响起均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