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再回来,手上带着创可贴。奶奶拧着眉头很是担心,问巫澄:“手怎么了?”
巫澄想到寄居蟹,先是下意识隐藏自己,把手伸到身后不让奶奶看到。
又想到奶奶已经看到了,再躲也没用。于是又放到前面,小声:“被螃蟹夹到了。”
听到螃蟹一字,奶奶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吃的大螃蟹,大螃蟹挥舞着钳子夹了巫澄。登时就慌了:“那边还有螃蟹?怎么能只用创可贴包着呢?得去医院看看吧,这种海鲜造成的伤口很容易感染。”
没想到奶奶这么担心,巫澄被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被奶奶拉着往外走了几步,才小心翼翼开口:“寄居蟹夹到的也要去医院看吗?”
奶奶拉着巫澄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她神情复杂:“寄居蟹啊?”
巫澄乖乖巧巧点头,水灵灵的一双眼。
奶奶百思不得其解:“寄居蟹怎么还能夹到你呢?”
就小指头一般大的寄居蟹,戳一下就缩在壳里装死,怎么还能把人给夹伤呢?
巫澄看出奶奶的疑惑和担心,小声:“我觉得它霸占海螺的壳,实在是太过分了,就想把它揪出来。”
奶奶随意:“它都叫寄居蟹了,总得有个壳吧。海螺都没了你还揪螃蟹干嘛?就让它住着呗。”
倒是没在意巫澄喜不喜欢寄居蟹的事,只是更加疑惑,其他人充当宠物的寄居蟹怎么能把巫澄夹伤。
但仔细看看,少年被宋泊简养得白皙细嫩的一身皮肉,软生生的好像春日刚长出来的嫩芽,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家务,手指又白又软,确实娇滴滴跟个豌豆公主似的。
短暂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又什么都抓不住。只是问巫澄:“疼不疼?”
有点。
巫澄点头。
奶奶就叹气:“那可得多吃点螃蟹,找补回来。”
巫澄依旧点头。
下午撬出来的那些海蛎子被奶奶拿去包了水饺,又买了香辣蟹和捞汁小海鲜,两个人美美吃了一顿。
晚上洗完澡在床上躺好看了会儿手机。
唐义飞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参与录制的那期节目播出了。可能是重新看了节目,又热情邀请他切磋。
巫澄就点开围棋游戏,和唐义飞玩了会儿游戏。
一开始和唐义飞玩的时候还会记挂着不要露出破绽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后来发现一千多年,足够围棋发展出很多技巧,唐义飞站在前人肩膀上,不管是技巧和思路,确实都远远超过他。
于是渐渐不再藏拙,下完棋还会认真听唐义飞的复盘。
不过唐义飞是个非常爱棋的人,他说起来总有很多专业术语,思路也很跳跃,巫澄不太能听懂。
今天这局棋下了很久,最后巫澄还是输了。
手机里唐义飞津津有味复盘刚刚的棋局,而手机早
就被放到一边。
巫澄看着洗完澡回来的宋泊简,目光跟着他一路移到床上。
宋泊简手里拿了个创口贴,朝巫澄伸手。
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手拉手在海边散步的场景,巫澄把手递过去。
宋泊简拉着这只手晃了晃,又放下,表情无奈去拉另外一只手:“伤口在这只手。”
目光触到受伤的手指,巫澄看到宋泊简修长手指揭开原本的创口贴。
洗澡的时候不可避免进了水,当时宋泊简就让他换创口贴,他嘴上应了,其实点开和唐义飞的聊天页面,开始下围棋。
现在手指被泡了一个多小时,皮肤皱巴巴的,伤口泛着白。
手机里唐义飞还在专心复盘,认真分析这一子下在这里不如下在哪里好。
巫澄完全听不到了,只盘腿坐着,看宋泊简手指轻轻擦过泛白伤口,接着无声叹气。
下意识攥着手里那根手指,巫澄软绵绵道歉:“别生气。”
“没生气。”
宋泊简拿过桌子上的碘伏,给伤口消毒。没直接贴上创口贴,而是捏着手指轻轻摇晃,“晾一会儿。”
于是就把手指放在宋泊简手心里,晾着。
伤口依旧泛着白,指腹的褶皱一点点消退,最后变成平滑肌肤。
柔软指腹上一道浅浅的、被夹出来的口子,伤口中间露着粉肉,边缘微微翘着泛着白,好像开在指腹上的花。
宋泊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过创口贴,贴在伤口上。
手机里唐义飞终于复盘完今天的切磋,感慨:“你进步真快啊,复盘的时候才看出来原来你这一子在克我哪一步。”
手指捏着创可贴,细细顺着手指弧度贴上,隔着薄薄的创可贴布,指尖温度纠缠。
巫澄一直没说话。
但他从没在唐义飞面前说过话,唐义飞以为他是哑巴,现在得不到回应也依旧兴致勃勃还在说:“节目把我们切磋的那一段当花絮放出去了,评论区很多人问你什么水平的。”
“我觉得你能去试试,你这个水平当职业棋手也是绰绰有余。”
创可贴终于贴好,没有立刻抽回手,而是捏着手指,又细细用指腹擦过,让布料粘得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