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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厨房(1 / 3)

手滑?

季歇挑眉,显然对夏让尘的狡辩将信将疑。

“那个,”夏让尘确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决定虚心下问一次,“手滑怎么撤回?”

季歇眼神怀疑:“这你也忘了?”

夏让尘很难说。

他说自己来自一百年后,季歇肯定不会相信,没有人会相信这样荒诞的说法。

“嗯。”

“我也忘了。”

季歇的回答很快,但是夏让尘知道他不是真的忘了,因为他敏锐捕捉到了季歇眼中一闪而过,促狭的笑意。

他在逗他,并以此为乐。

意识到这一点,夏让尘的眸色沉下来,他毫不留恋地关闭屏幕,把手机放进口袋。

他需要暂时在没有审判者的空间待一会,让自己平静一些。

“出汗了,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夏让尘站起身,“借用一下浴室,可以吗?”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不建议你在现在洗澡。”

季歇走过来,夏让尘越渴望远离他,他越接近他,一次又一次触碰他的底线。

夏让尘盯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是季歇在走近他。

超过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季歇把水杯搁在茶几上,终于开口:“如果你坚持的话,二楼左手第二间。”

夏让尘没有迟疑,在季歇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转身拿过自己的拐杖,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距离又恢复到安全距离,并且越来越远。

季歇失笑。

他的笑意存留在唇角,是一个扬起的弧度,但是不过几秒,很快压下来。

窗外的狂风暴雨愈盛,天幕已经擦黑,雨滴砸在玻璃上,乒乓作响。

屋内却一片寂静,万物无声,时间的流淌都仿佛凝滞。

熟悉的别墅,熟悉的家具,熟悉的雨天。

曾经闻过的气味勾起往昔记忆,普鲁斯特效应让他回到从前,一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往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原来,有些伤疤是不会愈合的。

它们只会随着时间慢慢腐烂,发脓发臭。

十多年过去了,有些画面还如昨日一般清晰。

甚至钝痛感比经历时更甚。

季歇快步拉上了一楼所有的窗帘,他强迫自己不要思考,倒在沙发上。

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几年前。

季歇握住杯子,水面摇晃得厉害,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玻璃杯跌落在地板上。

噼啪一声,正好和窗外一道惊雷声重叠在一起。

上帝吞噬了他的痛苦。

季歇弯下腰去捡玻璃碎片,手指抵在上面,划出了一道道细碎的伤口,他却恍然未觉,一片片捡起,不知疲倦。

纯净水和鲜血混在一起。

很奇妙的味道。

是童年的味道。

浴室。

热水淋在夏让尘身上,黑发浸湿了,哒哒滴下水,被他顺手捋到了脑后。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瞬间凝固在原地。

朦胧之间,季歇也曾这样把他的头发顺到后面。

他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是微微张合的动作。

抓。

夏让尘动作一停。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在虚幻中响起。

“我抓住你了。”

难道,季歇听到了什么话?

水珠顺着发丝,滴在锁骨,滑到小腹,蜿蜒到小腿,汇聚成水流,消失在出水口。

夏让尘关上水。

浴室里有很多瓶瓶罐罐,他一样也没有用,他不想沾上季歇身上的气味。

那是审判者身上的气味。

属于灾难的气味。

夏让尘快速擦干自己的头发,镜子上模糊一片,他伸手擦出一块洁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稚嫩的,年轻的,也是脆弱的。

也许,他说不定真的能这样伪装半年。

和审判者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去探索扶仁医院的秘密,去探究这场灾难爆发的真相。

此刻,他还不确定自己能否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上一世的死亡已经告诉了他,对抗现实会是怎样的艰难。

没有英雄主义,没有奇迹,这才是现实。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难了。

夏让尘从浴室走出来,之前上楼的时候,他径直来到左边的第二间,没有观察二楼的其他房间。

大多数房门紧闭,夏让尘没有尝试打开。

有一扇门开着,夏让尘猜测,季歇大概是在这间房打的电话。

是卧室?

夏让尘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铜质的门把精雕细刻,触手却是冰寒的。

这让夏让尘想到了额头上掉下来的毛巾。

夏让尘的手垂下来,还是没有拉开那扇门。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在未经房主的允许下,进入私人空间。

即使是为了可能的线索,他也不应该用这种偷偷摸摸的,不正当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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