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氏拖着不情愿的石桂兰过来找茬时，宋老婆子正窝了一肚子火。
“让你们去叫个人，你们倒好，一个个跟田鸡似的往塘子跳了就没声儿了！”
宋老婆子叉着腰走出屋，迎面就看到常氏闯进了院里。
当下脚步一顿，眯起眼打量着明显来者不善的常氏。
“卜鸽儿，把你家老四叫出来！”
常氏这一路连掐带骂，才把大女儿拉了过来，此时石桂兰的手背上全是一道道青紫的掐痕。
她的眼里氤氲着泪水，沿途村民好奇的目光让她羞愤欲死，偏偏她娘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
“你吃饱了撑的啊，昨天才来找我吵架，今早又来？”宋老婆子气笑了。
“谁找你吵架了？”常氏此次可谓是理直气壮，昂首挺胸地说：“你家老四昨天是不是去我女婿布庄买东西了？”
宋老婆子心生厌烦，“是又怎么样？你女婿要替你这丈母娘出气，不愿做我家生意了？”
说这话时，宋老婆子眼睛是看向石桂兰的。
石桂兰摇头，“嫂子，我们没这意思。”
“你别看桂兰，这孩子心善脸皮薄，我这个当娘的来替她说。”常氏把女儿往身后一扯，“昨儿你家老四死缠烂打，逼着桂兰白送你们几顶虎头帽。”
“那小孩儿用的东西最是金贵了，这一顶虎头帽就要几十文钱！你家老四也真好意思开这个口？知不知道你们这一贪心，就害得桂兰在她男人那里不好交代？”
“我女婿还以为桂兰和你家老四有什么苟且，气得把桂兰赶回家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家老四却为了那点子贪心，要毁了我家桂兰这门好亲事啊？”
等常氏叨叨完，宋老婆子半天反应不过来。
倒是左邻右舍又跑来看热闹——农户人家，冬日里也没什么活动，围观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就是大伙儿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此刻听到常氏这么说，几个凑在一起的婆娘就小声嘀咕。
“敢情当初桂兰想嫁给宋家老四，是真的啊？”
“那当然了！宋老四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没看他那药罐子媳妇儿，自打被宋老四捡了回来，都吃了他多少银子了？”
“还别说，那个九月和桂兰一比，还是她更讨男人喜欢，那身段，那模样，还有那声音……啧啧！”
就在这时，宋老婆子总算回过味儿，不敢相信地瞪圆眼。
“常红珠，你没病吧？买个东西算得便宜点，放在你这儿就成了你女儿和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天底下还有这么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脏水的！”
常氏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思路有何不对。
她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老四就是仗着桂兰以前被他欺骗了，昨儿个才厚着脸皮要桂兰便宜些。”
“娘，别说了……”石桂兰只觉脸火辣辣的，央求地拉着她娘的袖子。
常氏看都不看她，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使劲昂着脑袋。
“你家老四卖熊瞎子不是赚到银子了，不会一百文钱都拿不出吧？”
宋老婆子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看石桂兰那可怜样……
她到底没把事儿做绝。
扭头进屋扒拉出三十文钱，气冲冲地扔给了常氏。
“你也别想讹我，老四一回来我就问清楚了，桂兰让利也只让了三十文钱！
“买十多两银子，她愿意让三十文钱利，那是她自个儿会做生意！以后我们家缺衣少鞋都上她那儿买！
“你若斤斤计较，我老宋家也不是眼皮子浅的玩意儿，不至于贪你三十文钱！”
常氏嫌钱少，石桂兰却已经捂住脸，哭着扭头跑了。
见状，常氏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捡起那三十文钱。
“哼，以后少来占我女儿女婿的便宜！”
扔下这句话，常氏昂首挺胸地走出宋家。
和宋老婆子关系还算亲近的周氏，低声问：“金柱嫂，你家老四和桂兰是咋回事啊？”
“能有啥事？都是常红珠闲的了，没事找事！”宋老婆子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石桂兰以前偷偷惦记自家四儿子，那对一个已婚的妇人，可是能要命的闲话。
周氏旁边的林氏，眼神闪烁地：“哎，你家老四呢，闹半天也没见他露面啊？”
宋老婆子语气淡淡：“老四天一亮就上山砍柴去了，富贵叔不是嫌夜里冻吗？老四就说砍两担柴送去，也算是他这后辈的一点孝心。”
周氏倒吸一口冷气：“嘶——这么冷的天，他又上山了！这是真不怕死啊！”
周氏故意把话说得重一些，倒不是想咒宋老四，而是想让大伙儿明白，在这样的天气，宋老四能上山砍柴送给里正，已经是很难得了！
就算是里正的亲儿子，也做不到这地步！
毕竟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