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菀躺在床榻上,瞧着衣架上的那件长裙陷入了沉思,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次日便起得很早。
听到她起身,春芷便进来服侍她梳妆,天色刚亮起来,她便坐着马车进宫。
宴席是在中午,因此所有受到邀请的女眷都要尽早进宫,若是去得晚了,免不了被德妃针对。
她看起来在所有妃嫔中性子最温吞,就算是被皇上灭了整个娘家,她也不曾做出任何让皇上不悦的举动。
赵达原本都做好准备,若是她跑来闹,自己便不跟她计较,岂料根本没见人。
即便如此,毕竟是妃位,旁人也不敢怠慢。
马车到宫门口时,宁菀瞧见已经有几个勋贵之家的马车停着,女眷正在宫门口等着。
宁菀不动声色地站到她们身后,默默等着。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句:“宁菀,你竟还敢进宫来!”
在安静候着进宫的人群中,这一声冷喝格外刺耳,众人都闻声看去,竟是永成伯爵府的四姑娘崔萌。
上次在国公府,宁菀不过是寥寥数语,就毁了崔萌和余玄风的婚事,这件事无人不知。
崔萌记恨宁菀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只可惜如今宁菀已经被皇上赐婚给那个手握重权的萧陌,谁敢得罪?
小小庶女,在这种地方对县主出言不逊,本就该是死罪,遑论宁菀这样的身份。
所有女眷立刻十分自觉地离开崔家人,仿佛怕沾染她们身上的晦气。
崔夫人此刻真相一丈
打死这个混账东西,自己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了夫君的,带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出府!
“啪!”崔夫人先是给了崔萌一耳光,“丢人现眼的东西,县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宣之于口的?”
崔萌骤然被打,不可置信地看着崔夫人,想不明白,为何她会帮着外人打自己。
始终看都没看这边一眼的宁菀,在原地施施然站着,仿佛不染丝毫尘埃的仙子,与世俗格格不入。
打了一耳光,见宁菀没有说话,崔夫人便又打了另一边:“你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还不跪下给县主认错?”
崔萌完全被打蒙了,她在旁边姐妹们嗤笑的目光中委顿在地,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母亲。”她捂着脸抬头期期艾艾地看着崔夫人,“她毁了我的婚事,你难道不恨?”
庶女全都是主母握在掌心,用来巩固家中地位的棋子,原本崔夫人对崔萌这颗棋子十分满意。
如今瞧着她,崔夫人却恨不能将她打死!
“县主。”崔夫人提溜着崔萌,像是拖着死物一样拉过来,“她任由你处置。”
她将崔萌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退后两步,再也不去看崔萌。
“我?”宁菀好奇地转过头去看着崔夫人,“不是你们崔家自己人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她的表现人,险些让旁人以为她根本没听到崔萌那句骂她的话。
崔夫人怔住了,原本以为宁菀会趁机收拾崔萌,到时丢人
的可就不是他们一家,岂料她竟不上当。
“宁菀,都是你害我!”崔萌依旧不知死活地叫嚣着,“若我有机会,我一定会……”
崔萌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被崔夫人一脚踹倒,胸口发闷,许久不能发出声音。
“县主,我已经处罚了她。”崔夫人陪着笑脸道,“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请县主准许我将她带回去。”
“崔夫人的话,我不明白。”宁菀抬眼,眸色冷淡地瞧着她,“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不必请示我,只是崔四姑娘在宫门前如此喧闹,就算进去,也免不得被德妃娘娘责罚。”
她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让崔家人进宫。
崔夫人咬了咬牙,愤恨地瞪了眼崔萌,欠身道:“是,我这就离开。”
每次进宫,所有女眷都将这件事当做是让自己女儿攀上高枝的好机会,若是被那个妃嫔瞧上,给皇子做王妃,那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不愁了。
宁菀这么说,不仅是处罚崔萌,甚至断了崔家其他几个姑娘的未来,崔夫人心中着实恨,可又没有别的法子。
很快,崔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让下人架着脸肿得像是桃子似的崔萌快速离开。
瞧着下人拖走崔萌时的架势,众人就知道,这次回去,这个庶女就算是不似,估计也会就此残废。
没有了崔家人的聒噪,宫门口一时安静了许多,此刻更没有人敢去招惹宁菀。
很快,她们就被允许入宫,却全都让开道
,目送着宁菀先走进去。
德妃在御花园办了个茶话会,如今进入盛夏,宫里的荷花开得格外美,茶话会就设在湖边。
瞧着满池的荷花,宁菀心中闪过一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德妃今日穿得格外雍容华贵,四十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老,倒是更明艳照人。
众人进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