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宁菀有恃无恐的神情,郑氏突然心里发慌,瞥了眼林翠,见她点头才放下心。
很快外面就有动静,来的却不是宁老夫人,而是春芳嬷嬷。
郑氏伸长了脖子往春芳身后看:“老夫人呢?”
“二夫人。”春芳行礼道,“老夫人身子不适,一应事情全交给县主打理,二夫人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向县主说明就是。”
郑氏眼睛突然瞪大了,她完全没有料到老夫人连面都没露。
这时,春芳又道:“县主,老夫人说了,你才管家,手段要硬,二夫人若真是检举出何人,莫要轻易放过才是。”
宁菀对着春芳欠身道:“是,劳嬷嬷走这一趟,还请转告祖母好好养身子,不必忧心琐事,菀儿自会秉公处理。”
“是,奴婢定将话带到。”春芳颔首,转身离开。
郑氏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直到指节发白,老夫人这摆明了是偏袒宁菀,冠冕堂皇说那么多做什么?
“叔母方才要说什么?”宁菀让人搬了把椅子坐下,冷淡地看过去,“真有哪个下人如此胆大妄为,我绝不轻饶!”
郑氏此刻气势上比方才就矮了一半,冷笑道:“你身边的夏荷中饱私囊,贪墨公中银子
,你可知晓?”
夏荷身子震了震,眼睛不住地往宁菀那边瞟,却不见她看过来,心在往下沉。
“哦?”宁菀挑眉,“叔母可有证据?”
她自然知道夏荷都做了什么,不仅知道,甚至是她默认的。
郑氏一个眼神,林翠立刻将手中的账簿奉上。
“你瞧瞧,这里面多半都是夏荷去领的银子。”郑氏翻了翻账簿,自信满满,声音也大了些,“是不是已经超出了你的月例?”
“有这等事?”宁菀接过账簿,状若无意地问,“叔母如今不管家,账房先生竟还将账簿交给你,累你操心,我定要重重罚他!”
郑氏怔了怔,本想让宁菀载个大跟头,岂料竟先被她拿了把柄。
“账房先生是个正直的。”郑氏冷声道,“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才会来找我。”
宁菀蓦然笑了起来,眼底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叔母当真是费心了,此事我心里有数,自会处罚,林嬷嬷,叔母身子不适,还不送她回去歇着?”
郑氏却不肯离开:“贪墨中公银子,该当众责打二十大板!”
闻言,夏荷的后背蓦然起了一层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宁菀身后躲。
“叔母!”宁菀目光
冷厉地道,“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若是当众责打,以后如何见人?”
“我可没说她。”郑氏得意地道,“我说的是你。”
宁菀的目光瞬间冷若寒潭:“叔母说话可要小心,你何时见过那些银子进了我汐月阁的门?”
“你的人多领了银子,不是给你难道是自己贪墨?”郑氏扫了眼面色发白的夏荷,“她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语毕,夏荷已经扑通跪下:“小姐,我没有,我领的都是该领的银子,定是那账房先生陷害我,还请小姐明查。”
“明查?”郑氏挑衅似的笑笑,“你本就是为了你家小姐领的银子,她怎么明查?到底有没有,一搜便知,来人!”
她身后的婆子丫鬟全都挺身上前,准备搜院子。
“谁敢!”春芷上前一步,冷冷地扫过那几人,“县主的院子你们也敢搜,吃了熊心豹子胆?”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一致转向郑氏。
郑氏冷哼:“搜!敢贪墨,若是我搜出来,自有老夫人处置,你们怕什么?”
闻言,几人就更不敢动了,老夫人都不来。
宁菀嘲讽似的看着郑氏:“叔母还是多歇歇,府里的事自有菀儿替你操劳。”
“蠢货!”郑氏气得直骂,“拉不动她,还拉不动那个死丫头吗?”
今天就算是打不得宁菀,能打她身边的丫头,臊了她的脸也可以。
这回那些婆子都涌过来,宁菀作势上前要拦下她们,却被挤到了一边。
春芷要上前去拉,伸出的手却被宁菀握住,她疑惑地看去。
宁菀给春芷使了个眼色,故作站不稳,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个小厮突然从旁斜刺出来,挡在宁菀身前,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夏荷想要冲过来求救却不能,“小姐,那是她们陷害,奴婢真的没有!”
宁菀皱着眉看向郑氏:“叔母,你当真要打她?”
“既然你说那银子没进汐月阁,那就是这丫头私吞了。”郑氏无比得意地道,“这丫头非打不可!”
夏荷满目期待地看向宁菀:“小姐,奴婢真的没有。”
“既然要打,那就连账房先生一起打!”宁菀冷声道,“带进来!”
这一切虽都是她精心设计,可她也不能让自己白白被打了脸,处理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