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们三人便到了昭华园。
宁老夫人的头疼病又犯了,春芳此刻正在给她按揉,瞧着宁菀进来,面色才缓和了些。
宁菀上前正要行礼,宁老夫人却示意不必,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她乖顺地走过去,替下了春芳,修长的手指柔柔地按压着宁老夫人的穴位。
宁老夫人淡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如今这府中,也就你这丫头懂事,你那叔母是个糊涂的,我身子也不好,这管家之事,只能由你来了。”
宁菀却不接口,她温声道:“叔母是内宅妇人,不懂这些也是有的,不过关几日祠堂,叔父还真能与叔母闹翻了不成?”
宁老夫人不住地叹息,她突然开始怀念起曾经的大儿媳,若是白氏还在,她也不必忧心家里事。
“菀儿。”宁老夫人握住宁菀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你叔父这次是发了狠,郑氏一时片刻出不来,下个月就是你婚期,正好提前磨练磨练。”
宁菀始终保持着浅淡的笑意:“祖母,并非菀儿推辞,之前叔母私自挪用钱庄的银子,也不知以前可有过,若是菀儿接手之后,再查出些什么……”
她自然是不能不明不白地接过管
家之权,不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二房全都推到她身上,祖母又偏帮,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宁老夫人一听便明白过来,她立刻道:“明日便让阿福与你一同去查账,若是查出什么,我……绝不姑息!”
宁菀这才起身,行礼道:“既然祖母信任,菀儿便姑且一试,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再来请示祖母。”
宁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且去歇着,稍后祖母便让人将对牌从二房给你送去汐月阁。”
宁菀告退离开,回自己的汐月阁去了。
夜里躺在床上,她心里对萧陌那个纨绔倒是十分感谢,无论他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倒是让她不费功夫地得了掌家之权。
上一世,她和萧陌也没有这么多交集,怎么这一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她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这时,院子上方一个黑影蓦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身在大理寺卿萧陌的府上,一阵风似的卷进了他的书房。
萧陌手里正握着一个荷包,眼神空洞地看着一片虚无,不知在想什么。
他手里的这个荷包,是那日他送供词时,宁菀给他的,里面装着十两银子。
倒
是出手阔绰,他想。
耳边蓦然回荡着八年前一个稚嫩的声音:“萧陌,你长得真好看,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八年过去,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主子?”卷进来的人正是叶尘,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说。”萧陌蓦然回神。
叶尘拱手道:“不出主子所料,那宁安怀的确将郑氏关了祠堂,县主也得了掌家之权。”
萧陌将手中的荷包贴身放好,才问道:“周硕呢?”
叶尘回道:“按主子的吩咐,一直派人盯着,周小侯爷整日流连勾栏瓦舍,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也就抓不住错处,两家已经议好的亲事,便不能擅自更改,一不小心,被泼脏水的都是姑娘家。
萧陌冷笑:“什么都不做?不代表不错。”
叶尘眼皮一跳,他知道,主子这是要想法子对付周硕,甚至是整个安国侯府。
“放出风声……”萧陌冷声吩咐,“当年老安国侯救皇上的真相,皇上也该知道了。”
周硕的父亲是个荒唐之人,死都是死在妓子的肚皮上,极为不光彩。
但他一辈子却做了一件足以荫封子嗣的大事,那就是在皇上微服出巡时,救了皇上
一命。
安国侯府从一个门可罗雀的破落户,成了上京炙手可热的勋贵之家,甚至享有免死铁卷。
周硕之所以能够是上京排得上号的纨绔,也是依靠父亲留下的那点圣恩。
可若是这点圣恩,消失了呢?
萧陌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想娶他看上的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次日清晨。
宁姝带着食盒去了祠堂,趁着天色还未大亮,给郑氏送些吃的过来。
郑氏已经被饿得迷迷糊糊,在阴冷的祠堂跪得浑身都疼,她索性趴在蒲团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宁姝开门的声音将郑氏吓了一跳,她忙起身跪直了身子。
宁姝拿着食盒走过去,将吃的一盘一盘端出来,道:“娘,你快吃点东西。”
一看到女儿,郑氏就想哭出声来,却被宁姝眼疾手快地捂住嘴,生怕她的哭声招来旁人。
宁姝低声道:“娘,你千万别哭,若是招来了旁人,姝儿也得进来跟你跪着。”
郑氏立刻将哭声和眼泪一起憋了回去,闻着饭菜的香味,立刻就吃了起来。
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