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园。
宁菀进门时,就听到宁姝在呜咽地哭,却口口声声说是她的错,与姐姐无关。
这是宁姝惯用的手段,她知道自己越是这样,祖母就越是心疼她,对宁菀也就越不留情面。
萃玉上前为她掀开帘子:“县主,请。”
宁菀迈步进入,看到祖母与郑氏面色不佳,宁姝正趴在祖母膝上哭得梨花带雨。
宁菀上前屈膝行礼:“祖母,叔母安。”
郑氏阴阳怪气地道:“我哪里受得起县主这一拜,县主金贵,在府中无人敢惹,想打谁便打,又做什么摆出一副乖巧样子,哄骗老夫人?”
郑氏与宁姝当真是一脉相承,她这么一说,宁老夫人的面色越发阴沉。
宁菀温和一笑:“叔母说笑了,您是长辈,若是晚辈做错了,自是该教训,菀儿听训,如何是哄骗祖母?”
“真是巧言令色。”郑氏面色阴冷地看着她,目光似是要割裂她的脸,“那县主倒是说说看,哪里做错了?”
宁菀抬眸看去,一脸的无辜:“不是叔母在训斥菀儿吗?菀儿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叔母明示。”
“你!”郑氏气得直咬牙,“县主当真瞧不见,姝儿脸上的伤?”
宁菀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轻声
问:“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肿成这样,姐姐帮你请大夫来瞧瞧。”
宁姝咬着唇,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着搅来搅去,却不得不堆起一个委屈的笑容:“姝儿没事,姐姐打姝儿都是应该的,是姝儿的错。”
宁菀转过头对郑氏说:“叔母听见了?如今知道,错的是谁,该训斥的是谁了?”
郑氏此刻气得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手指快要戳宁菀面门上:“你无缘无故殴打亲妹,如此嚣张跋扈,以为这永平侯府就你县主一人独大,你可还还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宁菀直视着她,神情无惧:“叔母,首先,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我,在祖母院里大呼小叫,是谁嚣张跋扈?其次,宁姝已经说此事是她的错,叔母却揪着我不放,是欺负我无父无母吗?”
话说完,眼眶已泛红,她别过脸去。
宁老夫人听到这话,目露不忍,欲言又止。
“你!”郑氏被怼得哑口无言,手指也因她冰冷的目光,不由地收回去。
宁姝瞧见祖母面色缓和,心中咯噔一下,自己今日大意了,她忙用眼神向兰草示意。
兰草会意,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老夫人明鉴,我家小姐今日晨起来给老夫
人请安,正好在院外瞧见县主,知道周夫人上门提亲,小姐便对县主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哪知县主便无故打人。”
郑氏的气焰重新高涨:“县主听见了,你还有何话说?”
宁菀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兰草,最终落在郑氏面门:“叔母若是偏听偏信一个下人随意构陷主子,菀儿无话可说。”
她们想要拿她的名誉来践踏,她就敢践踏宁姝的脑袋,不知她的叔母,敢赌吗?舍得吗?
若是一味委曲求全,旁人只会变本加厉,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这是宁菀从上一世的血里淌过来,总结出的教训。
郑氏被她气得血液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几次想要上前给她一个耳光,奈何她品阶在身,终究是握紧了拳头。
瞧见母亲又一次落了下风,宁姝立刻红着眼抬头看着祖母:“祖母,母亲,此事就这么算了,姝儿虽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可长姐说错,那便是错。”
说完,她伏在祖母膝上,泪水浸湿了祖母的裤脚。
宁老夫人立刻心疼不已,抬头厉声问:“姝儿到底是犯了何错,你要这样打她?”
方才宁姝抬头,宁菀才发现她两边脸颊都肿着,为了陷害她,倒是对自己下手挺狠。
老夫人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郑氏一脸得意。
宁菀瞥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宁姝:“菀儿想问祖母,若是有人企图败坏永平侯府名声,当如何处置?”
“自然是重打十大板!”宁老夫人最是看重侯府名声,闻言脱口而出。
宁姝身子一抖,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宁菀又转头问郑氏:“叔母掌管侯府中馈,家法严明,叔母以为,如何?”
郑氏不知她是何意,冷声道:“自是听从老夫人安排。”
宁菀双手交叠于身前,扬起下颌,端的是仪态万千。
她道:“祖母明鉴,安国侯府的婚事,是祖父定下,事关祖父祖母与侯府的颜面,菀儿不敢有违,也无半句怨言,姝儿却张口便道菀儿有怨,言语中指摘小侯爷犹如市井无赖,菀儿不知,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我永平侯府?”
她言之凿凿,目光又正气凛然,让人不由自主便信了她。
宁老夫人皱眉瞧着宁姝,看得她心头突地一跳,暗道不好,张口欲言。
宁菀却不打算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