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蔓问这话的时候,余光瞥见母亲正在和崔夫人说话,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开心,看来应该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只是,她对崔萌的话并不信任,总觉得这个女子心思十分深沉,指不定是在诓骗她。
因此,她没有理会,只是看了眼身后的婢女,去打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文蔓,你别着急。”宁菀温声安抚她,“这件事未必就是她说得那样,你别上当。”
“是啊长姐。”徐文茵也十分着急地拽着她的手臂,“你先别去问,等晚上我们再一起去问问。”
徐文蔓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如果母亲当真同意这门亲事,她拼着离家出走,也要阻止!
虽然上京的三大纨绔里面没有崔家二郎,可这位的名气也不小。
他并非整日出入烟花柳巷之人,但是还未成婚,家里的通房和小妾已经是一屋子,比周硕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情况,哪家的好姑娘敢嫁过去?
因此,崔二郎的婚事才一直延误到今天,他已经是弱冠之年,若是再不成婚,那可就是要被称为是不孝了。
“怎么,怕了?”崔萌在旁边幸灾乐祸,“我告诉你,我二哥后院的那些女子,可都等着你去做她们的
主母。”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报仇,因此说话都是往徐文蔓的心窝子戳。
只要徐文蔓嫁到崔家,她就不信一直疼爱自己的二哥,会不向着她,到时有这个贱人好看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转身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
可听到这些话,徐文蔓的神色铁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逼迫嫁过去之后的凄凉日子。
宁菀自然是知道那崔家二郎是个什么货色,也不愿意徐文蔓嫁过去。
可这次的事情不像上次徐文茵的婚事,她没有办法拿捏住两家朝臣的婚事。
她只能想法子从中周旋,借助一切自己能够借助的力量。
“此事县主不必为我做什么。”徐文蔓猜到她要做什么似的道,“她毕竟是我亲生的母亲,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往火坑里跳,不是吗?”
说这话时,徐文蔓觉得自己的声音毫无可信性。
可上次因为徐文茵的事情,她们姐妹已经欠了人情,这次她可不想欠的更多,都没办法去还。
“我可以暂时不插手。”宁菀点头道,“但是若你有什么需要,我自然是会拼尽全力相助。”
她也不是只手遮天的权臣,更不是皇帝,自然不会是什么事都往
自己身上揽。
作为朋友,她已经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够了。
这场宴席宁菀原本是高高兴兴来的,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神情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时候,宁萱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她的怀中打起了哈欠,眼睛愣是往一块挤。
“萱姐儿困了,我先回去。”宁菀起身向徐家姐妹告辞,“改天永平侯府设宴,再回请二位。”
离开徐府时,宁菀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巷子处,果然看到周硕偷偷窝在那里。
他已经对自己的面容做了处理,只是他化成灰宁菀也认得,瞧见他被打断的腿伤似乎好了,但是并未直立行走。
过年这个时候,萧陌已经是身无分文,将娘舅给的银子全都给了大夫,治好了身上的伤,因此只能靠乞讨来生活。
可是他乞讨也不想去找街上那些平民百姓,只能在勋贵圈里看看。
今天既然是徐府设宴,必定会有很多东西将来吃不了,那他想要乞讨也容易些。
看到有辆马车在自己面前停下,周硕不敢抬头,甚至用手捂着他的脸,生怕在这里遇到熟人。
“啪!”
从马车里扔出一个破碗,碗里放着半个馒头。
周硕已经饿了一天,此
刻看到这白白的半个馒头,胃里立刻叫嚣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还是决定将馒头拿过来吃掉,不管马车里是谁,他都无差别感谢。
饥寒交迫的几天让他完全失去了曾经的矜贵,对着马车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拿着馒头往后退了几步,让开路。
从他身边离开时,宁菀撩起车帘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心里简直痛快极了。
曾经在安国侯府,她被他们一家人欺辱,那个时候她多么期待自己的夫君能只能在自己的立场上,可惜他从未向着她说过一句话。
如今既然让她看了这个笑话,她就得好好看,否则都对不起周硕磕的三个响头。
周硕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个馒头,也没有了昔日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不好吃的矫情,半个变硬的馒头对他来说都是人间美味。
直到马车走出很远,宁菀的眼睛依旧盯着周硕,看着他趴在地上,将地上的馒头渣都捡起来吃下去。
昔日他英俊的容颜已经不再,胡茬子都冒出来了,头发打着结散乱在额前身后,看起来与那些乞丐没什么两样。
谁也猜不出来,这个曾经的贵公子哥儿,在上京嚣张地敢与萧陌叫板的周硕,如今竟然是个乞丐。
在马车拐弯的瞬间,宁菀看到从徐府走出两个小厮,不由分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