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见过皇兄,皇兄唤臣弟前来可是有何要事?”来人迈着四方步爽朗地踏入殿中,弯腰行了个礼,也不等上座的人回答便笑着起身,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熟练的让太监奉茶。
此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十一弟,忠顺亲王。
批阅奏折的皇帝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眼,便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视线重回奏折,一手拿起旁边的密信抬手,万太监自然而然躬身接过,行至忠顺王前面。
“皇兄的意思是……”
“你不是在王府炼丹,就是和戏子厮混,一年半载也出不了一次门,由你秘密前往金陵,再合适不过。”绝对不会引人注目,关键之后还能坐镇金陵。
如今书院都被伸手了,没个王爷坐镇,林如海在某些时候,绝对会受到掣肘,比如,需要三司配合的时候,比如,三司也有问题需要人能立马控制接手的时候。
忠顺亲王闻言眼神闪避,“什么叫厮混啊,你不懂戏曲。”
当今一个冷笑,以班主任的眼神注视着自家弟弟,“朕不懂,朕也不想懂,你就盼着别给我闹出什么丢人的事儿。”
眼见皇兄要认真了,忠顺王当即挪动了几下屁股,没在戏曲的话题上深入交谈,“不是皇兄,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我去江南那边,不会拖林海后腿?而且,如果那林海要是和我玩儿心眼,我玩儿不过怎么办。”
背景板万太监:……
被忠顺王的自知之明再次刷新见识的当今:……
“朕会让裘衡和你一起去,你既然知道自己会拖后腿,就听裘衡的话。”
忠顺王浑不在意的神态一变,没骨头的坐姿也慢慢正了一些,裘衡都要派去金陵了,这金陵的水,可真浑啊。
“那林海真的可靠吗?”忠顺王难得安分询问正事。
当今沉默片刻,倚在靠背上,“为了他林家百年清誉,他一定会查,只要他肯查,无论查得深还是浅,都不是无用功。”
大明宫:
“父皇,儿臣又练成了一批丹药,特意进宫给你和皇兄带来了!”
忠顺王乐呵呵拜见太上皇,骄傲的奉上一个装有丹药的玉瓶,“父皇,这次的丹药可是儿臣历时半年呕心沥血才研制出来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张道长见了都说好!”
太上皇脸上因为听到儿子来看自己的笑容一僵,“是吗?我儿修为看样子又有长进了,放那儿吧,晚上父皇再服用。”
听到服用,忠顺王脸上立马灿烂起来,“还是父皇信我,我去给皇兄,皇兄非得骂我不务正业,他自己不修仙,就不信别人能修仙?什么人嘛!”
情到深处,忠顺王愤拍自己大腿,“父皇,我跟你说……”
太上皇的双眼渐渐无神,神游太虚,眼前忠顺王的身影逐渐一分二,二分三,声音嗡嗡嗡杂乱不停。
等忠顺王表完孝心,表示要回王府继续闭关,太上皇一双解脱的双眼顿时无比慈爱的看着忠顺王,声音那叫一个温和,“可要朕派人护送你回去?”
“没事儿没事儿,天子脚下,谁敢对亲王不利?父皇您歇着,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无碍,修炼一途没有捷径,小十一专心闭关就好。”你可歇着吧,别折腾人了!
“诶!还是父皇疼我!”
等忠顺王撒完欢离开大明宫,太上皇才松了口气,做个慈父可真难。
眼神瞥过那瓶丹药,一脸嫌弃,但心里又跟挠痒痒似的,“周贤,拿过来朕看看。”
贴身太监周贤双手捧过玉瓶献上,太上皇做了好些心里预设,这才打开了玉瓶塞口,放在了鼻子下方一闻,“呕!”
“陛下!”
一阵略带熟练的兵荒马乱过后,太上皇呼吸着花香,无力摆摆手让人把玉瓶拿远一点,“这逆子,修为还真是越发深厚了,这味道他竟能忍住。”还搓成了丸子!
“从朕的私库中,挑几样给张道长做补偿。”
张道长,“王清鹤”小道士之师。忠顺王八九岁时不知抽了什么风,哭闹着要炼丹修仙,彼时朝中争储尚在白热化阶段,太上皇作壁上观玩儿制衡,却也不愿皇室在闹出什么其他风波影响名声,又要给儿子们展现慈父心肠,或许也有十一双子生母当时还未彻底失宠之故,便让当时还不是忠顺王的十一皇子化名王清鹤,拜入张道长门下。
因为十一皇子还小,并未惹人注意,直到如今十一皇子已成忠顺亲王,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个沉迷听曲儿的宅男王爷。
“诺。”忠顺王虽然有着不顾别人死活的肆意,但在天子面前还是有边界的,只有有了“好丹药”才拿来进献,而教忠顺王的张道长,要闻多少的忠顺王手制版“药香”……太监周贤无声唏嘘,张道长这“补偿”可真不好拿。
“阿嚏——”
马车中的忠顺王打了个喷嚏,“准是父皇在骂我呢。”
只是面上哪儿还有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反而有些深沉,“这一去,无论是何结果,我在父皇那儿是别想有好脸色了。”
袖子里转出又一个玉瓶:父皇啊,这次炼出的丹药虽然更难闻了些,但也的确是好药,也算是自己的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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