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漾着若有若无的腐肉臭味。
凤清欢和玉玲珑还未靠近棺木,皆下意识的掏出绢帕捂住了鼻口。
棺木里,老木匠的尸体上已经隐约生出了尸虫。
玉玲珑镇定的打量一番后,冷静出声:“这人死了至少有三天,脖子上的青紫淤痕很明显,从形状上看来,应该是自溢而亡。”
刑部那位大人连声应答:“姑娘所言甚是,下官赶到老木匠的住处时,他人就悬在房梁上,已经自溢而亡。桌上留下的字信,可以判断意图加害王上和大妃的正是此人,因担心事发后连累家人,这才自尽了。”
他这话出,凤清欢也开口了。
“本妃并不认得此人,他又为何要加害我?”
刚才,凤清欢将棺木里死去的老木匠仔细看了清楚,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刑部大人恭敬递上一封字信,吱吱唔唔:“大妃,这便是此人留下的字信……”
凤清欢接过字信从头至尾认真看了一遍,目光再投向那刑部大人。
难怪这位大人不敢直接念出字信里的内容,而是让她亲自过目。
死去的老木匠留下的字信里,忿然表达出他对冥王册封异族女子为大妃,深表不满,所以才会心生杀机,趁着沐夫人出殡搭建高台的机会,加害凤清欢和她腹中的孩子。
凤清欢看似慵懒的凤眸深处,迸射出冷冷杀机。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老木匠确实该死,因为他设下的陷阱,差点就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隐约间她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巧。
一个如与素昧平生的老木匠,舍了命的要置她于死地,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虽然有留下字信,但理由还是显得过于牵强了些。
刑部大人赶紧将她手中的字信收了回来,面色紧张——
“只要玲珑姑娘最后确认这老木匠确实死于自溢,此案便了结了。不过……大妃娘娘请放心,此人罪该万死,就算已畏罪自缢,家中妻儿老小,也绝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闻言,凤清欢眸光一紧。
就算老木匠真的犯下这滔天死罪,她也没想过要诛连他的家人。
凤清欢的眸光,在不经意间落在了老木匠尸体的脚踝处。
老木匠裤管里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恐怖的纹路浮现,仿若丝滑的水流涌动。
她再定睛细看,是尸虫!
细小的尸虫从微腐的尸身里
钻出,尸虫呈乳白透明色,每只身体里都有一条极细的黑线。
凤清欢在医书里见过关于尸虫的形容,只是从未亲眼目睹过。
她隐约觉得这尸虫透着古怪,心生疑惑,于是轻声开口:“玲珑,你看看这些尸虫,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经凤清欢这一提醒,玲珑的目光也再细细落在那些尸虫上,很快便察觉出了异样。
“这些尸虫与普通尸虫有异,它们的身体里都有一条细细的黑线,看起来像是毒线。”
一旁的刑部大人目光坚定的摇摇头:“绝不可能。尸体运回刑部的头一天,验尸官就来查过了,老木匠并无服毒迹象,死因是自溢而亡。”
凤清欢和玉玲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紧接着,玉玲珑取出银针,眼疾手快,分别插入老木匠身体的腐肉和尸虫体内。
只是,当银针再抽出来时,依然银白光亮,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玉玲珑秀眉微蹙,心生疑惑,难道真是她的判断错了?
凤清欢亦同样眸泛疑光。
医书里对尸虫的记载不会有错,更何况连玉玲珑也看出了尸虫有古怪,也许事情真的并非如此简单。
“这个案子暂时还不能结。”
凤清欢笃定出声,也让刑部的大人面露难色:“大妃,刚才玲珑姑娘已经验查过尸体和尸虫,确实并无中毒迹象,不知大妃这……究竟出自何意?”
要知道,这个案子王上给了刑部很大压力。
夜北冥下令,命刑部务必于三日内揪出伤害大妃的凶手,若是做不到,恐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凤清欢瞥了眼心魂未定的刑部大人,看得出他心底的紧张和担忧。
“本妃知道大人也有你的难处,倘若王上那边追究起来,一切后果由本妃承担。”
“这……”
见刑部大人依然吱吱唔唔,凤清欢眸光凝住,嗓音更透出清冷:“大人身为刑部要官,究竟是觉得结案重要,还是查明真查更重要?”
“当然……是查明真相最重要!”
身为刑部重臣,明察秋毫,不冤枉一个好人,才是重中之重。
凤清欢点点头:“既然是真相更重要,那就更不能草率结案。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老木匠,但本妃对他的杀人动机依然感到怀疑。请大人再多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让老木匠自己告诉我们,真相究竟是什么。”
面对女人水眸
深处迸射的精光,刑部大人也微被震慑到了。
他的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是……微臣遵命!”
凤清欢回眸,目光对视上站在青玉身边的夜影。
夜影陡然回神,疾步上前:“